撤回,我軍就還沒有敗!沒有敗!”
這時,東南邊一名鑲黃旗的塘馬急匆匆地趕來中軍:“大將軍,馬固山。。。。。。馬固山說擋不住了,他最多再堅持兩刻鐘,請大將軍立刻北撤!要不然湖廣鎮的另一個步營也從東南邊打過來就來不及了!”
譚泰頓時感覺一股氣血直衝頭頂,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險些就要栽倒下來。他曾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就像過去的歲月裡他所經歷的所有大小戰事一樣,無論過程多麼坎坷,最後獲勝的總會是戰無不勝的八旗。可如今眼前的殘酷現實卻在無情地提醒著他,他輸了,輸掉了一切,輸得乾乾淨淨。
忍著頭痛,他在馬背上強撐住身體,戰場上此起彼伏的喊殺聲讓多年來的無數個景象又在他腦海裡飛快地閃過。這一刻,他記起了多年前初戰告捷、與立功的眾人一起得到老奴的親自宴請,那一夜,痛飲夜半,男兒意氣,揮斥方遒;他記起了那一年跟隨武英郡王阿濟格伐明,連克延慶等十二城,鏖戰三屯營,天地動容,風雲變色。追逐數萬明軍如驅豬羊,何等的意氣風發;他想起了那一年的松錦之戰,他親率四百甲兵自小淩河直抵海濱斷明軍歸路,令其全軍盡沒、洪承疇被俘,何其的酣暢淋漓……
然而曾經的輝煌已離他遠去,此刻的他卻成了一個徹底的失敗者。失敗的代價又是何其的慘烈,他不僅將賠上自己的一切,麾下的這幾萬大軍恐怕也要一同陪葬。
“大將軍!”伊爾德過來扯住譚泰坐騎的韁繩大聲道,“南邊和東南邊的湖廣鎮兵馬一時半會兒還打不過來!我帶著旗裡的步甲和登萊鎮的步卒先去東邊擋著,你帶著旗裡的馬甲速去右翼去和何洛會固山會合,能撤走多少是多少!我大清廣有天下,龐嶽就算勝了這一場也翻不了天,以後咱們還多的是報仇血恨的機會!”
伊爾德一邊說一邊用力的把韁繩往東邊扯,還沒扯上兩下,一股大力便猛地把韁繩從他手裡奪走。伊爾德抬頭一看,只見譚泰的臉上已毫無剛才的絕望和疲態,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堅定和決然。
“我舒穆祿譚泰,乃正黃旗滿洲固山額真,朝廷欽命的徵南大將軍!此戰大敗已難辭其咎,又豈有拋下大軍先行逃生之理!而自老汗起兵以來,我八旗健兒也從未有過把後背留給尼堪的習慣!今日也斷不會有!”譚泰的聲音已沒有了之前的狂躁和激動,平靜中透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中軍所有兵馬,跟我去迎擊東邊的那個湖廣鎮步營!只有打穿他們的陣線,拖住他們西進,中路和右翼才能多撤出些人去!”
“大將軍!”敦拜和伊爾德都急道。
“不用多說了!若是能擋住,我軍尚有一線生機。若是擋不住,咱們也沒必要逃命了,就都死在那兒吧!另外派人去告訴何洛會,若是中路完全潰敗,就讓他先帶著右翼兵馬立即北撤。只要能給各旗多保留些種子,咱們即便是死了也不算死得一錢不值。”
……
“大帥!譚泰的中軍動了,大部往東邊而去,應當是要去抵擋陷陣營,譚泰的大纛也在其中!”已經抵達中路的湖廣鎮中軍部,張雲禮忍住激動,向龐嶽提醒道。
“孤注一擲!英雄……”龐嶽本來下意識地想說英雄遲暮,但話到了嘴邊又覺得不妥,自失地一笑,“噢,不對,他算哪門子英雄?一個強盜團伙的打手罷了,和老奴以及所有的韃子一樣,都屬於時代的渣滓。趁著漢人虛弱的時候或許能逞兇一時,但只要漢人覺醒,這些渣滓便會被毫不留情地打回原形。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這支上躥下跳的猴子也到了該完蛋的時候了。”
。。。。。。
前方一大片身穿黃色棉甲、頭戴尖頂盔的騎兵洶湧而來,地面轟隆地震動著。呼嘯的騎兵人潮沿著綠營潰兵人群的邊緣將一些來不及躲避的潰兵紛紛撞開,緊接著也將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