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氣。”隨後看了看那兩個防送公人後,又道:“只是這兩個一路行來,並無不妥,都客氣相待,此去雖不害兩個性命,但只恐兩個受官司吃累。”
三娘道:“不妨事。”說罷提筆又寫一通書信,交予兩個道:“我寫了書信在此,你兩個回去交差便了,書信上都說了,武都頭是被二龍山強人劫奪而去,與你兩個無干。”
兩個公人收了信函,也見過三娘武藝,更有張青、孫二孃兩個凶神在側,再不敢多言,便取了行李自去了,回到縣裡後,自用書信交差,那廂裡官府聞得被劫奪了人犯,自然申訴上京去,準備進剿二龍山不提。
三娘打發了兩個公人後,便與武松、金蓮、張青、孫二孃轉道投二龍山而來。只因武松面上有金印刺字,只恐沿途被做公的看出端倪來,多費手腳,三娘便與武松、張青兩口兒商議。
孫二孃道:“扈三娘子說的是,武都頭這廂裡一走,面上還有金印,定然惹得官司遍處都下文書,畫影圖形,明寫鄉貫年甲,到處張掛。現今明明地兩行金印,走到前路,須賴不過。”張青道:“臉上貼了兩個膏藥便了。”
孫二孃笑道:“天下只有你乖,你說這痴話,這個如何瞞得過做公的?我卻有個道理,只怕武都頭依不得。”武松道:“我既要逃災避難,如何依不得?”孫二孃大笑道:“我說出來,都頭卻不要嗔怪。”武松道:“阿嫂但說的便依。”
孫二孃道:“二年前,有個頭陀打從這裡過,吃我放翻了,把來做了幾日饅頭餡。卻留得他一個鐵界箍,一身衣服,一領皂布直裰,一條雜色短皂絛,一本度牒,一串一百單八顆人頂骨數珠,一個沙魚皮鞘子,插著兩把雪花鑌鐵打成的戒刀。這刀如常半夜裡鳴嘯的響,都頭前番也曾看見。今既要逃難,只除非把頭髮剪了,做個行者,須遮得額上金印。又且得這本度牒做護身符,年甲貌相,又和都頭相等,卻不是前緣前世?都頭便應了他的名字,前路去,誰敢來盤問?這件事好麼?”
金蓮聞言急忙道:“好好在家漢子一個,卻做什麼鬼頭陀去?”三娘等三個人聞言都笑了,武松忙道:“嫂嫂寬心,只是扮作頭陀模樣,也不是真做了頭陀。若要武松真做個出家人,不得吃酒吃肉,我也不做。”金蓮這才轉憂回喜。
當下孫二孃取出一應物件,金蓮服侍武松,便著了皂直裰,繫了絛,把氈笠兒除下來,解開頭髮,折迭起來,將界箍兒箍起,掛著數珠。張青、孫二孃看了,兩個喝采道:“卻不是前生註定!”三娘看了讚道:“好個頭陀。”金蓮看了心頭鹿兒亂撞,暗想道:“若今後能與叔叔完聚,他這般打扮來時,倒像是個偷人兒的頭陀。”武松討面鏡子照了,也自哈哈大笑起來。
幾個換了裝束後,三娘將出銀兩來,請張青僱了輛車,將三娘那匹馬拉了車,自己在車上換了女裝來,便與金蓮、二孃同坐一車,武松與張青兩個步行,一路望二龍山而去。
一路上,便在車內,三娘便先教授孫二孃白蓮教教義,這些教義金蓮也熟稔了,兩個輪番教來,倒也不累。三娘有兩女相伴,一個風情萬種,一個嬌蠻嫵媚,倒也樂在其中,只是兩女都有主兒,一個只愛叔叔,一個已有丈夫,都不得下手。
行了二十餘日,上得一條土岡,早望見前面有一座高山,生得十分險峻。一行人下土岡子來,走得三五里路,早見一個酒店。門前一道清溪,屋後都是顛石亂山。看那酒店時,卻是個村落小酒肆。但見:門迎溪澗水潺潺,山映茅茨綠茵茵。疏籬畔梅開玉蕊,小窗前松偃蒼龍。烏皮桌椅瓦缽甌;黃土牆垣酒仙詩。一條青旆舞寒風,兩句詩詞招過客。驃騎聞香須住馬,使風帆知味也停舟。
三娘、武行者一行人過得那土岡子來,見了那酒店時,三娘便道:“腹中飢餓,去那裡吃些酒肉也好。”當下眾人徑奔入那村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