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串子衚衕大院深處的內書房裡卻還是一派的燈火通明,不過麼,內裡的人卻並不多,除了陳思澤與曹燕山之外,只有近年來已是甚少拋頭露面的“麒麟商號”大掌櫃陳思遠在,三人並未交談,而是盡皆沉默地端坐著,似乎有所等待一般,書房裡一派肅殺之氣息。
“何人?”
一派死寂中,曹燕山突然一個激靈,人已是霍然而起,手握腰間的刀柄,目光如電般地掃向了敞開著的窗欞,陰冷地低喝了一嗓子。
“是我!”
曹燕山的戒備動作方才一出,窗外的黑暗處已是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嗓音,旋即便見人影一閃間,兩個黑衣蒙面人已是突兀地出現在了房中。
“屬下等參見王爺!”
來人並未讓曹燕山等人多費思量,已是同時揭開了臉上的蒙布,露出了真容,赫然竟是弘晴與李敏行,一眾人等見狀,自不敢稍有怠慢,忙不迭地全都跪倒在了地上,齊齊大禮參拜不迭。
“免了,都坐罷。”
面對著眾人的大禮,弘晴僅僅只是點了點頭,大步走到正中的大位處,就此端坐了下來,而後方才虛虛一抬手,聲線平和地叫了起。
“謝王爺賜座。”
弘晴既已叫了起,陳思遠等人自不敢稍有耽擱,齊齊恭謹地謝了一聲之後,方才各自落了座,不過麼,也都不敢坐實了,而是盡皆側身虛坐,恭謹地等候著弘晴的訓示。
“子淇(陳思遠的字),你那頭可都安排停當了?”
弘晴並未虛言寒暄,一上來便問起了正事。
“回王爺的話,屬下都已安排停當,各處皆已按預定計劃展開,隨時可以發動。”
一聽弘晴問起,陳思遠自是不敢有絲毫的輕忽,趕忙一躬身,恭謹萬分地應答道。
“嗯,那便好,子松(陳思澤的字),你呢?”
弘晴對陳思遠的辦事能力顯然是極為放心的,一聽其如此回答,也沒細下去,嘉許了一句之後,便轉頭看向了陳思澤。
“回王爺的話,屬下這頭也基本確定了人選,諸般事宜也已基本準備就緒,只是……”
陳思澤顯然對所要做的事尚有些顧忌,回答的話語也就有些吞吞吐吐,並不敢將話說實了。
“嗯?”
一聽陳思澤如此應答,弘晴的眉頭立馬便是一皺,聲線微寒地輕吭了一聲。
“王爺明鑑,此事一旦展開,天下恐有大亂,若是無法及時補救,那……”
弘晴早先作出部署之際,陳思澤心中便有著不同的看法,只是當時不敢提罷了,而今,事已到了將發動之際,陳思澤心中憂慮愈濃之下,自不敢再保持沉默,但見其咬了咬牙,頂住了弘晴不悅所帶來的壓力,硬著頭皮地將心中所慮述說了出來。
“嗯,子松能慮及此怕不是好的,然,在本王看來,此事卻是在所必行,這麼說罷,而今大清之金融就有若被堤壩堵死的溪流,眼下水位還不算高,壓力也不算大,可若是再這麼堵將下去,終有潰堤的一天,真到那時,勢必救無可救矣,本王要做的事便是趁現在還來得及補救,先將溪流理順了,至於暫時的混亂麼,卻也是必須之代價,所謂長痛不如短痛便是這麼個理兒,如此解釋,子松可能聽得明白否?”
弘晴並未因陳思澤的反對意見而動氣,更不曾對其有所訓斥,而是心平氣和地解釋了一番為何要在金融一事上做文章的原因之所在,當然了,還有一個理由弘晴並未提及,那便是弘晴打算利用此番的金融動盪,給李光地以及弘晴來上個狠的,沒旁的,來而不往非禮也,光捱打不還手向來不是弘晴的風格,早前之所以不動,那是時機尚未成熟,而今,也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