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的聲音非常平靜,極其鎮定,這對短短兩年就以殘忍狠毒揚名黑道的他來說真的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他可以在短短一天內把對手的所有爸爸媽媽姐姐弟弟殺光,來取得一塊整齊的地盤或一場昂貴的軍火生意,無論藏在哪裡保護的多好都沒用,他有最完密的情報網和最頂尖的殺人機器。
聞嘯天決定還是動手殺他吧,就當是錯手,不管了。
他回身,才轉半個身,就停頓——眼角,秦展仍舊站在樓梯的上方,維持不動,舉槍——以一種悵惘的語氣,說:
“跟他說他再不來,我就等不了了。我等不了,就有人要死了。”
聞嘯天決定還是不理這個瘋子,他繼續走他該走的路,不理睬喪心病狂的瘋子:
“他早被你如願害死,你忘記你聽到他死訊有多開心?你開了三天三夜狂歡舞會慶祝他所有一切都變成你的——”
秦展打斷他,用種彷彿沉浸在美夢裡的神往:“跟他說,我每晚做夢都是他,都是他,我越來越越來越想他。”
鬼絕不會知道人做的夢。聞嘯天知道自己不會告訴鬼。
空蕩蕩的走廊,和深夜的醫院,白色,寂靜一片,沒有人聲,有時候這種地方會有往世的靈魂在遊蕩吧。秦展聽到遠遠的鐘聲敲了:午夜兩點。
他閉上眼,是那年彩色絢麗的焰火下,那個比焰火還要迷離絢麗的驕傲男人對他伸出手心——跟我跳支舞吧,美人?——笑得真正無賴,笑得真正傲慢——你相信一見鍾情嗎?秦展,在這個世界上,有個人,我很喜歡——我要開這世上最大最快活的舞會,跟那個人一起跳舞——你相信嗎?
“我跟你跳舞,我等你再把手伸給我,念念。”
越來越想他,只是越來越想他。在他死後。
59
開始撥號碼,一共15位。
——“收到卡了,小傻瓜。”
——“老樣子。”
——“那邊冷,穿厚實點。”
——“她很好,又是放煙霧彈而已,伯母一心想回那個家,你攔不了……”
——“你來好了,你不相信我就來好了。我再不管你!”
五句後,聲音剎住,電話猛然被結束通話,冷笑乍響,聲音迅速放大,迴盪每人耳邊:“好傢伙,這是什麼?——針孔竊聽器!怪不得在醫院粘我這麼緊,你真是夠了!”把竊聽器摜在地上,激烈的嗡鳴聲震盪在整個明亮室內。
“這麼想玩抓鬼遊戲?那就快來啊。”
侍衛摘下耳罩,望向站在原處一語不發的首領,雖然年輕但驚人沉穩——首領到底想抓什麼人?動用這麼多人兩年來跟蹤、竊聽一無所獲直到昨晚才有一點渺茫線索。
“找出來,他在跟哪裡通話。我給你們一晚時間。”
擺滿最先進通訊和偵察儀器的明亮室內,數十人同時立起遵命。離天明只有3個小時。好象生死時速。
東京的夜空,看不見大顆星星。天空,開始下雪了,是今年第一場雪,大大的雪花飄啊飄,飄啊飄,真的是有形狀的,一面捧著泡麵一邊趴在車窗津津有味看異國雪花,咋吧咋吧喝完牛肉味的熱湯,實在人生一大美事。
旅行團的人們都在興奮地或說或笑。他旁邊的黑髮小女生正在專心研究八卦雜誌。夜晚的東京,在窗外一瞬而過,遠處的高樓頂端還在閃燈,他們現在好象是飄揚在海面的一隻小船遙遙望著小島上的導航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在Shibuya買了一件繡著DEAMS
TOKYO的青色日式便服,此時很順服地貼在懶洋洋的他身上,一邊大口叼著多慶屋的魚條,從車窗的反光處看來,極像一隻懶洋洋的眼鏡猴,老土的黑眼鏡已經成功地把他面目的三分之一劃歸為貧瘠平庸那類,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