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這樣多好……
我只能努力地讓自己,不去看皇上後面,師父那張不可置信的臉,我並不覺得我做錯了,可看著師父,我卻忽然覺得有點丟臉,有點難受。
這一次,他沒有再為我求情,他只是沉默地跟著我,看著我被押到皇上面前,任由我說出那些加倍激怒皇上的話,然後冷靜地看著我被押入大牢。
他站在外面,和我隔著一道門。
師父伸手,往裡面丟了一顆黑色的藥丸。
我拿起來看了一眼,知道那是劇毒的毒藥,好處是吃了就死,不會痛苦。
師父看著我,臉上居然是淡淡的笑意,他說:“乖,吃吧,師父不願你痛苦,不願看你被皇上折磨。”
我呆呆地看著師父。
師父繼續道:“我知道你對皇上的心意,我都知道。我會替你保護好皇上。也許哪一天,師父失手了,就下去陪你。”
我看著他,張了張嘴,卻忽然想起來,我不能說話。
從沒有一刻,我這麼恨我自己不會說話。
但師父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意,他做了個手勢,意思是:“師父聽得懂。”
他永遠是這樣,毫無保留地包容我。
我也比起手勢。
我說,師父,對不起
師父笑著搖了搖頭,他看起來儒雅極了,又很英俊。
我想,為什麼我不喜歡他呢?要是我喜歡他,那多好。
我看著師父,緩緩將藥丸送入嘴裡,師父也靜靜地看著我,但是,師父,別裝了,我看到你眼睛紅了。
師父,對不起,對不起。
我倒下去的那一刻,忽然想起很多事情。
我叫曲魅,是梅妃。
然而剛生下來的時候,我叫王笑笑。
後來進了宮,師父收了我,他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訥訥地說:王笑笑。
師父道,這名字……呵,行了,你以後跟我姓,名字……就叫小小吧。
方小小。
我終於在這一刻,記起我的名字。還有那年初春,梅花凋零,宮中角落依稀綻放的小花小草。
番處·她和他和他和他
爹爹和娘說要帶我和姐姐去宇國的時候,我正抓著姐姐追問她到底喜歡哪個人,阿嵐雖然是我姐姐,卻和我長得不大像,說老實話,我真恨自己和阿嵐長得不像。
阿嵐是整個草原上最出名的美人,她的面板像雪一樣白,她的頭髮像泥土一樣黑而發亮。她的臉紅潤、輪廓深邃,眼珠是和草原一樣美麗的綠色,她常常穿著極長的裙子,修飾出纖細的腰肢和動人的胸脯,她的裙子裙襬大大的,每當過節或是她高興了,她就會在眾人的呼聲中優雅而熱情地起舞,飛揚的裙襬與黑亮的頭髮能讓羊兒也忘記吃草。
而我就不同了,我瘦瘦小小的,乾癟得像根柴火,完全沒有阿嵐的豐腴,光這樣倒沒什麼,可我長得也遠沒有阿嵐好看,我的長相完全繼承了母親,卻沒有母親美,母親是中原人,我看起來,也就是個普通不過的中原人。
阿嵐她們總安慰我,說這都是因為我才十四歲。哎,我知道阿嵐是好心,可事實上,我們十四歲已經不小了,隔壁的朵尤十四歲的時候,孩子都能走路了……阿嵐十四歲的時候,也早就出名了。
阿嵐永遠是人群的中心,她走到哪裡,哪裡的目光就凝聚在她的身上,喜歡她的人可以從草原的最北邊一直到宇國城門那裡去,真是數也數不清,阿嵐已經十七歲了,爹爹和娘本都希望她快點安定下來,爹爹是草原的王,而姐姐是王的女兒,她的夫婿,一定要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但每年選出的勇士,姐姐卻都一點看不上。
沒人知道阿嵐究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