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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如果這個侄媳婦也同樣讓你困擾,我可以幫你趕走她。”竹帚隨時隨地都準備好,唾手可得。

“不準。是我央求她來銀鳶城的。”若非他開口,陸紅杏絕不會提出要求。她從來沒教他為難過,就像一株杏花樹,花期正開,綻放滿梢的花雪,卻永遠輕輕佇立原地,等著有心賞花的人回到她身邊。

“你央求的?你不是曾說……銅鴆城的親戚全是吸血蛭,纏上了,就剝不下來?”

“我好像真的這麼說過……”範寒江回想,確實似乎有這麼一回事。那時他被範丁思安纏得喘不過氣,有感而發。

“真的有!而且說得真好!尤其是你那個弟媳婦!”

“別淨是數落她,她也是個可憐之人,夫婿離世,連唯一的孩子也保不住……”

“聽說她原先是你的未婚妻?”

小梔子的話,不但讓範寒江微驚回視他,也讓從房裡剛睡醒,拖著慵懶腳步走到門口的陸紅杏屏住呼吸,豎耳傾聽——她從小梔子說著銅鴆城的親戚全是吸血蛭那句話就站在門旁。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他記得自己沒向任何人捉及過。畢竟過去是過去了,如今兩人身分不同,毋需搬出舊事重提。

“你弟媳婦說的,她大概以為她說出這種話,我就不會趕她走吧。”但是抱歉,他下手不留情的。哼哼。

範寒江沉吟半晌,單手託顎,語調沒有波動,“她說的是事實沒錯。在她十五歲之前,她的確是我的未婚妻。範丁兩家是世交,我們打小就相識,竹馬青梅,我也知道自己未來的娘子會是她。”

“那為什麼她嫁的是你弟弟?”

對呀,為什麼?陸紅杏也很想問。

“我弟在十七歲那年生了場重病,之後情況時好時壞,我娘聽信術士之言,認為只要為他娶房媳婦沖喜,他便能不藥而癒。我弟也是與她一塊長大的,許久之前就喜歡她,所以他拿自己的生命當籌碼,對我娘說,要娶就只能娶她,否則就讓他等死算了。”

“你娘一定捨不得,所以要你將未婚妻讓給他?”

“大概是這樣。”範寒江頷首。

“大夫……你不會是因為這樣才至今未娶吧?”這等於是家人與情人的雙重背叛。

“當然不是。”範寒江看出小梔子的想法,笑著搖頭。“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思安,她出嫁時,我並沒有太多感覺。我知道她心裡埋怨我,恨我沒有爭取她,我弟弟生前如此,我弟弟死後亦然。這麼多年過去,我對待她的心境從來沒變過,我也才明白,我真的沒有喜愛過她,我甚至於看不起她的認命,更看不起她將發生在她身上的悲劇源源本本加諸在另一個女孩身上,想到這裡,我無法原諒她,更……恨起她來。”

他無法忘記他是如何嚴詞告訴範丁思安,沖喜是無稽之談,質問她為何不信任他這名大夫,偏偏要將范進賢的性命賭在毫無根據的可笑奇蹟上!

範丁思安哭著、求著,說她只剩下進賢;說她什麼都沒有了;說她不能放棄任何可能的希望。

他冷著聲音問她:萬一那個嫁進來沖喜的女孩如同你一般,如何是好?

範丁思安卻說,那就是命,誰也怨不了誰的命。

滿溢位來的嫌惡充塞在他胸坎間,甚至化為血液,流竄全身。

他嫌惡范家的空氣,范家的一切,更嫌惡無力改變范家人做下決定的自己。

他主動要求,沖喜的人選,必須由他來決定,他要選擇一個不再將悲劇延續下去的女孩,一個絕對不會被困死在傳統囹圄裡的女孩。

如果沒有那個女孩,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想再踏進家門,可是他掛心她,想著她孤身在范家會遭人欺負,擔心她過得不好,他留在范家,是為了那女孩,一直到她被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