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這一桌熱氣騰騰的,挺好。」池硯坐下後,看著這幾盤餵兔子的青菜蘿蔔問:「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裴問餘嫻熟且自然地把碗筷遞給池硯,「冰箱裡沒什麼食材,我早上去了一趟超市,沒想到趕上超市生鮮打折,沒擠贏那些大媽,只能買一些蔬菜了。」
池硯嚼著一片青菜葉子,說:「蔬菜好啊,養生又養胃。」
這麼多年,池硯的日子可以說是得過且過,不論是吃的還是住的,都是亂七八糟地應付。吃飯永遠都是外賣,就在他快要被不知名的地溝油浸泡成百毒不侵時,突如其來的煙火味,把他帶回了久遠的弄堂裡,一時百感交集。
池硯吃著最普通的家常炒菜,蝸行牛步地找回了熟悉的感覺。
裴問餘舀了一碗湯,放在池硯面前:「趁熱先把湯喝了。」
「好。」
池硯笑盈盈地一口一口喝,他一邊喝著,一雙眼睛也不閒著,一會兒看看裴問餘,一會兒又打量著屋裡的環境。
房子是lofter公寓雙層結構,這幾年很流行,剛推出來時價格也不便宜。裴問餘所住的這一間目測二十平方左右,裝修風格很簡約,傢俱是最基本的幾件套,沒有多餘的佈置,不過採光很好,總工兩個靠南的窗戶,幾乎能照亮整間屋子的每個角落。
裴問餘注意到了池硯的目光,他像尋常聊天時那樣,開口說:「這房子是我租的,三千二一個月,我租了快三年,房東一點也不給我便宜。」
「嗯?」這倒是讓池硯有些意外,他脫口而出:「你沒買房子?」
「沒有,自己一個人住哪兒都一樣,沒必要買房子。」裴問餘掃了眼池硯,輕描淡寫地問:「你呢?回來以後住哪裡?」
池硯喝完了湯,他放下碗,想了想,說:「我跟壯壯一起住——哦,就是我身邊那個二百五,你見過的。他在這邊有房子,我借光住,省了房租的錢。」
裴問餘捏著筷子的手一頓,「你們倆關係很好嗎?」
「還成,就是沒事老氣我。」池硯說,「他是個正宗富二代,家裡獨苗,全國各地都有房產。我在國外上大學那會兒,決定自食其力,但想歸想,沒那個實力,好幾次快撐不下去了,多虧他支援——這麼說起來,我好像欠他不少錢。」
裴問餘安安靜靜地聽池硯說完,他輕輕嗯了聲,臉上原本掛著的笑容卻淡了不少。飯桌上突然陷入沉默,池硯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裴問句低下頭,繼續吃飯:「就是想像不出你窮困潦倒的樣子。」
池硯突然樂了,「很難想像嗎?我現在這模樣就挺窮困潦倒的,一堆人要養活,為了一個沒多少錢賺的業務,天天看人臉色,生活真是沒有一點樂趣。」
「還有呢?」裴問餘說:「那沒給自己找點樂子?」
池硯大概是餓極了,三四口一碗飯就見了底,還頗有點狼吞虎嚥的模樣,他嚥下嘴裡的東西,說:「沒那個興趣,我睡覺還來不及——還有飯嗎?我再盛一碗。」
裴問餘接了空碗,「我來吧。」
第二碗飯著實沒多少,池硯都不好意思一口塞完,「這麼點?」
裴問餘說:「差不多行了,吃多了容易撐。」
「哦,行。」
池硯被管得還挺開心,處之泰然。
這半碗飯池硯吃得很慢,裴問餘也跟著放慢了速度,好像一直跟著池硯的節奏走。一盤香菇炒青菜見了底,池硯的思緒在這頓飯中經過了山路十八彎,始終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他放棄了,選擇直來直去。
「小余,你這幾年怎麼樣?現在在做什麼?」
裴問餘似乎就在等池硯問他,他放下筷子,幾乎用一直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