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六點,王橋終於睜開眼睛,見到床邊坐著打哈欠的李寧詠,一時沒有想到眼前這人是誰。自己身處何方。
“醒了?”
“你怎麼在這裡?”
“你現在出名了,電視臺的人都知道城管委副主任能喝一斤半。辦公室小林說你在這裡輸水,我就過來看看。”
“你什麼時候來的?”
“下午三點。你以後少喝點,別跟人賭酒。”
王橋揉著太陽穴。苦笑道:“誰都不想賭酒,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說話時,他的肚子裡一陣咕咕亂叫,中午只顧著喝酒,吃得很少,僅有的飯菜還全部吐了出去。
李寧詠調侃道:“今天你喝了這麼多酒。是有功之臣,想吃點什麼?”
王橋道:“想喝稀飯,菜稀飯。”
李寧詠道:“現在這個時間點,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喝菜稀飯。”
王橋朝電力家屬院指了指,道:“回家煮,我住在裡面。你也沒有吃飯吧,一起吃。”
李寧詠好奇地打量著樓房,道:“你住在裡?這是電力家屬院。”
王橋隨手將項鍊塞回衣領,道:“我租的房子,這裡距辦公室最近。”
李寧詠指了指項鍊,道:“你這個項鍊好特別,有什麼意義?”
這是來自廣南第三看守所的鐵絲,王橋在絕望的時候,原本是想吞鐵絲而住醫院,在醫院想辦法逃脫。此時與李寧詠的關係還沒有到談此事的地步,道:“個人的一點惡趣味。”
李寧詠試探道:“應該與女友有關?”
王橋笑道:“和一大堆臭男人有關,與任何女人都沒有關係。”
上了出租樓,李寧詠站在門口打量屋裡陳設。王橋道:“進來啊,別在門口當門神。”李寧詠道:“比我想象中要整潔得多。在我的印象中,男生寢室都是亂糟糟臭哄哄的。”
王橋人年輕身體好,輸液以後基本無事。進屋後給李寧詠倒了一杯水,然後從冰箱裡拿出一塊瘦肉、兩個皮蛋,一塊姜和兩根小蔥,道:“今天晚上用電飯煲煮皮蛋瘦肉粥。”
“你會做這麼複雜的粥?”李寧詠是家中么女,從小被精心呵護,基本上沒有進過廚房。
“從小就喜歡做飯。”王橋麻利地開始動手,道:“做這道粥有些訣竅,大米洗乾淨後,倒點香油攪勻後泡30分鐘,吃起來更香。瘦肉要碼味,起鍋後再放蔥碎。”
李寧詠一直不喜歡進廚房,站在王橋身邊看他做飯,覺得做飯都這麼有意思。
電飯堡煮粥時,王橋又炒了份酸菜肉絲。
一番忙碌之後,香噴噴的皮蛋瘦肉粥端到桌上。李寧詠嚐了一口,由衷地讚美著,“哇,好香,你的手藝抵得上一個大廚。”
王橋道:“以後若是失業,我當廚師也能養活自己。”他說這話是有底氣的,大學期間成功地運作了老味道土菜館,以後真要重新做另一個餐館,他有再次成功的自信。
兩人坐在由壓縮板做成的廉價四方桌前,喝皮蛋瘦肉粥,吃酸菜肉絲,說閒話。
九點多鐘,李寧詠離開家屬院,問跟在身邊的王橋道:“你明天不會再喝酒吧,我請你看《諾丁山》,晚上七點半的,我有兩張票。”王橋道:“縣電視臺福利這麼好,還發電影票。”李寧詠道:“朋友送的票,縣裡電視臺沒有什麼意思,自辦節目沒有幾個,福利更談不上。”
王橋將李寧詠送到縣電視臺門口,兩人這才揮手告別。
王橋獨自一人走在昌東大街上,想著如何處理與李寧詠的關係。李寧詠的言行己經將其心意表達得相當清楚,是繼續交往,還是將其拒之門外,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我不欠誰的情債,既然不反感李寧詠,為什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