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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悶聲稱呼了人,“米放到哪兒去?”

大姑在前面領著,趿拉著塑膠涼拖,“跟我來,放裡面廚房門後去。”

李觀梁踏著草鞋,他多看了一眼大姑穿的和進門時地上擺放的塑膠涼鞋。

有一道模模糊糊的人聲一直響,李觀梁四周打量,試圖找出聲音的源頭。

房內的陳設整潔簡約,刷著白牆,桌上鋪了碎花布,牆邊長櫃上一個九寸的黑白盒子,原來是裡頭的人正在播報天氣。

李觀梁瞭然,那是之前聽羅文武說過的,電視機,一個九寸黑白就要三百塊。

大姑和姑父兩夫妻都是縣裡國營襯衫廠的職工,每人每月工資三十元,有副食補貼還有全勤獎,差不多每人能到四十元上下。

姑父從搖椅上起來,“觀梁,來啦?真是辛苦你,留下來吃中飯吧?”

李觀梁有些無所適從,搖了搖頭,他把兩袋米放下。

大姑道:“要留的,家裡也沒什麼好招待的,中飯還是要吃!我現在就切菜,等你表弟放學回來,大家一起吃餐中飯!”

又問:“觀梁啊,那兒有一百斤米吧?按照信裡來的不?那我給你拿三十元錢,這麼遠路頭,真是麻煩你了!”

私底下買米糧是頂風險的灰色地帶,被人抓住了,再嚴重的要說成是投機倒把。

縣城裡憑藉糧票買的米,一斤一毛五倒是便宜,但供量實在不夠,城裡很多沒有農村兄弟姐妹的,就只能去和黑市那群不怕打靶的人做交易。

大姑邊往房間走,邊說著,“這邊兒黑市那些人,哄抬物價,五角錢一斤米,前段時間抬到八角錢去,你表弟長身體像牛一樣吃,家裡一個月要耗五十斤米,這樣下去哪裡吃得起飯”

因此她才在信裡頭打商量,問李觀梁能不能送米來,按糧店的價格乘兩倍算,三角錢一斤。

這種頂風險的事情,如果不是親戚,鄉下人很少這樣做。

李觀梁想起自己拮据的存款,問她:“大姑,你信裡說你的同事朋友也缺糧?”

大姑在臥房裡翻找錢袋子,李觀梁不便進去,就站在門外邊,聽到對方回答:“對!城裡米糧供應緊張嘛,每月去糧店還排老長隊!”

她把錢塞給李觀梁,不讓人有回絕的餘地,又說:“觀梁,你要是願意往這裡送米來賣,那就再好不過,你要是不願意,也沒得事情,我回頭和人說一聲,說鄉下親戚也沒那麼多的糧食。”

李觀梁低眉,“我初八再來一趟。”

到時候快要小滿時節,水鵲以後每天要從上村東頭的知青院走到下村西頭的學校去,好一段路,一天來回得走上四十多分鐘,要是有輛腳踏車就好得多。

李觀梁攥在手裡的錢,好似變得燙起來。

大姑聽到他的答覆,“誒好!那我上夜班的時候悄悄和那朋友說一聲,你放心,她嘴巴嚴實的。”

待到中午,李觀梁吃過飯,就準備走了。

姑父送到門口去,從襯衣口袋裡拿出印著豐收兩字的一包煙,抽出兩根菸,一根遞給李觀梁。

李觀梁擺擺手推拒了,“不抽菸。”

姑父訕訕笑一下,他一年多兩年沒見李觀梁,一時間忘了,收回來,“觀梁,是不是到了要成家的年紀了?”

他塞給李觀梁一張鞋票,“去年過年廠裡發的,你拿去買雙好點的膠底鞋或者皮鞋,人家看你不是尋常泥腿子,才樂意和你成家啊!”

縣城裡的大姑和姑父看他們兄弟倆無父無母的可憐,之前李躍青還在上學的時候,經常過年的會幫襯幫襯。

李觀梁不好推拒,道謝收下了,一踢腳踏車的撐腳架,“姑父,我回去了,不用送了。”

“好,”姑父道,“你到外邊龍頭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