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走在大院裡。
一群年紀相仿的青年聚在樹下。
他們已經是大人模樣,和小字輩的那群孩子已經難以融入了,有的是下鄉插隊的,有的是正在當兵,都是趁著過年回家來探親。
水鵲走過來的路上已經覺得熱了。
他把外面罩的厚棉襖脫掉,抱在手臂上。
裡頭是棗紅色的高領毛衣,領子堆在下巴尖兒。
小臉糖霜一樣雪白,頰側嫩粉,看起來有點像是漂亮過頭的年畫娃娃。
那群人裡有人叨著煙回過頭,先看見了更眼熟的面孔,招招手,“呦,水川!”
視線牢牢被水川旁邊唇紅齒白的小青年吸引住。
那人慌里慌張地踩了菸頭,火光只在腳底閃爍了一下,完全滅了。
他推搡了群體裡的其他人,才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水、水鵲,今年……過年回家了?”
畢竟是小時候的玩伴,寒暄幾句就能融入。
“哦哦,你現在都插隊當知青啦?”
“蘭聽寒你和水鵲一個生產隊,哇,真好真好……這不是緣分嘛。”
忽地,有人提起,“你們還記得,小時候每年過年才會來的那個嗎?”
“叫什麼來著?”那人抓耳撓腮死活想不起來,“好像姓梁……”
水鵲驚喜地問:“梁湛生?”
“他現在我們大隊當赤腳醫生。”
那人一拍腦袋:“哦對對對!”
“他家那件事情,不是很可惜嗎?”
“我前兩天聽說,他爹的事,平反了。”
那人說著,對上水鵲的視線,趕緊打補丁。
“是道聽途說的,不知道真假。”
月亮升起來,銀幕放出畫面,聲音乍響。
………
一直到深夜,漆黑車身的桑納塔穿過張燈結綵大道,停在院前。
鑰匙開啟大門。
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軀高大,步伐穩健,將脫下的軍帽與外套掛在左手臂彎。
他的五官輪廓冷峻,看上去和水川足有八九分相似,只臉側有一時未打理的短胡茬。
輕輕推開房間門。
書桌上的墨綠檯燈靜靜亮著。
蘭聽寒坐在桌前,手邊攤著一本書。
水毅往裡看,壓低聲音,“……都睡了?”
蘭聽寒側身。
大床鋪上,夜風吹散輕微的酒氣,三個人睡得四仰八叉。
水鵲夾在中間,頭枕著荀定的手臂,腳搭著壓在水川的腿上。
臉頰睡得紅紅。
窗外菸花升起,在空中綻開。
“砰砰砰”的幾聲,完全沒打攪到屋裡三人的睡眠。
水毅放輕腳步走進來,眼神柔和地看了看,最終將禮物盒放在床頭。
眼睛微眯,他突然發覺水鵲左手腕上的手錶,和他要送的禮物盒上標誌一樣。
水毅目光沉了沉。
………
大年初一的上午。
住宅電話鈴聲響起。
水毅從書房出來,拿起黑色膠木的話筒。
另一頭是青年人隱含雀躍的話音。
“水鵲,你有時間嗎?我、我現在到了海城……”
“好多天沒見了,我有點想你,這裡我人生路不熟,你要是有時間,能不能出來和我逛逛?”
李躍青在電話亭裡,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