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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入睡了。

水鵲果然沒能當晚趕回去,去城南青河村的一段山路窄小,又沒有街燈籠照明,走回去太遠,騎馬去也不安全。

魏琰讓他留宿,水鵲同他說自己第二天還要到書院去。

他這才想起來西江書院還沒到授衣假的時候。

“好了好了,”魏琰說,“明日起早,我送你去。”

水鵲嘟囔:“我可不想再騎你的馬。”

魏琰無言片刻,帶著他到前院正廳去用晚飯,宅子的廚房已經備好了一大桌的菜餚。

“我叫人連夜換馬具,再加個軟和的駝絨鞍上毯,這樣你可滿意了?”魏琰坐在他對面,隨侍熟練地為兩人佈菜。

廚子也是從京城跟下來的,祖上是御廚,手藝一絕,味道比長州縣的鼓腹樓還要好得多了。

既然要留宿,那吃完了飯還得洗漱換衣裳,時間緊迫,魏琰叫家僮快馬到城中最大的李氏成衣鋪購置了衣物回來。

第二日,五更天,魏琰就已經醒來了。

明明還要去書院的郎君,半點也不緊張,睡到了卯時旭日破曉了才起。

家僮服侍他起床洗漱更衣,又簡單用了些早膳。

出了內院正廳,魏琰正在前院,刀光劍影的,劍在他手中如遊走龍蛇一般翻轉,劍招倏變,霍霍隱有風雷之聲。

餘光瞥見水鵲,魏琰凌空挽了個劍花,才將劍利落收入劍鞘。

反應過來時,魏琰已然成了自己曾經詬病的,故意耍劍花吸引旁人矚目的一類人了。

他清了清嗓子,轉首去看水鵲。

昨夜給了家僮一片金葉子,叫他去買合身的舒適的來就好。

確實很合身。

魏琰直勾勾地盯著人看,挪不開眼睛了。

內搭斜襟中衣長衫,外罩一件水藍浮光錦的琵琶袖圓領袍,挑花的是彩繪雲鶴邊,款步向他走過來的時候,日光當中粉雕玉琢的一張臉,衣裳勾出神清骨秀的身姿。

衣角蹁躚如浮雲流水,秀氣的眉眼衝著他一彎,魏琰忽覺光彩動搖,日月失色了。

什麼小郎君,合該是小仙君了……

雪白的項上還佩了琉璃珍珠的瓔珞圈,珠串垂到胸口來。

魏琰說買衣裳,可沒說買配飾,想來是家僮自作主張了。

月白色宮絛系出細伶伶的一把腰。

魏琰忽地覺得這宮絛有些眼熟。

這不是年前聖上賜的,因為不大喜愛白色,讓他壓了箱底的麼?

想了想,魏琰喚隨侍的家僮,“巧山,去將我房中的沙棗青玉帶鉤取來。”

“公子,這兒呢。”

巧山就等他這一句話了,捧著玉帶鉤送上。

魏琰詫異地挑眉,“……你倒是心思多。”

巧山答:“為世子爺著想是巧山的分內之事。”

水鵲沒明白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

“我們還不出發嗎?”他抿抿唇,細聲小氣地說道,“你別讓我遲到了……先生要用戒尺打我。”

魏琰微躬身,將水鵲腰間宮絛中央的帶鉤,換成了他那沙棗青玉的,兩端扣住時,這人的腰身細得好像他一隻大掌就要圈過來了。

魏琰道:“聶修遠不興責打學生。”

他直起身了,細細端詳了水鵲。

宮絛是他的,玉帶鉤也是他的,周身的衣衫是花他的金葉子買來的。

魏琰忽然耳根燙起來了。

投奔什麼齊朝槿,一個窮鄉僻壤的遠房表哥,又沒錢,好好的一個小郎君整日穿的和小村花似的。

合該認他做表哥。

魏琰大言不慚地想。

魏琰不是獨子,他底下還有個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