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衣揮揮手瀟灑走了,風輕歌卻獨自一人坐了許久。
「聽說公主已經下山,大當家怎麼還一個人在這坐著,是想獨擁美酒,偷偷喝光,怕在下搶嗎?」葉南歸拎著空酒罈走回來,順手又抱起一壇。
風輕歌回過神,看著他不由好笑,「我沒答應公主,你別喝了,回頭給人家送回去。」
「放心,公主的酒只送朋友。你答不答應,都是朋友,她不會回收的。如果是給你辦事的報酬,她會帶錢來。」葉南歸對夜染衣的性情也算有幾分了解,撕開封泥,遞到風輕歌面前:
「百年份的桃花醉,走一個?」
風輕歌想起她和夜染衣初次打交道。
沒錯。
那時候夜染衣就是帶著一盒銀票上山的。
酒她只送朋友,談生意才送錢。
風輕歌接過桃花醉,淺斟一口,「你說的對。沒想到你對公主還挺了解的。」
「咳咳咳……」葉南歸剛抱起另一壇酒喝了一口,差點沒被嗆死,「沒沒沒,我和公主不熟!」
趕緊撇清關係。
「公主給你送了黃金甲,對你那麼好,你還說不熟?白眼狼!」風輕歌瞪了他一眼。
葉南歸:……
這就難解釋了。
算了,跳過這種死亡選項吧。
「大當家,我看你在這坐了這麼久,有什麼困擾嗎?」葉南歸小心偷瞄她。
風輕歌搖搖頭,「此事機密,不能說。」
雖然她沒答應夜染衣,也不會洩露此事。
「喔,也不用細說。大當家剛才說你拒絕了公主,但你很不開心。我想,一個決定能讓你不高興,那就不是你內心的選擇。」葉南歸斟酌道:
「人生在世,咱們都只活一次。何必要委屈自己呢?想做什麼就去做!只要此事無愧於心,不是害人害己就行。」
風輕歌一愣,側臉看他,「我看起來很不高興嗎?」
「對啊,如果大當家心情好,剛才這句話就會這麼說——姑奶奶看起來很不高興嗎?」葉南歸模仿她的口吻,繪聲繪色。
是她平時微微上揚的語調。
她開不開心,寫在臉上,語氣就很明顯。
風輕歌不由噗嗤一笑,「葉南歸,你怎麼這麼搞笑啊。」
葉南歸抿唇微笑。
她可算是笑了。
「葉南歸,你上次問我想不想改行,是不是覺得我做土匪,挺不思進取的?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幹點什麼正經事,才算是對得起自己這身武藝?」風輕歌突然問道。
葉南歸一怔,搖搖頭道,「沒有。我覺得,你開心最重要。」
「但是我自己覺得這種日子,挺沒意思的。你知道將門燕氏嗎?」風輕歌抬眸看著遠處的落日,夕陽一點點沉了下去,暮色漸漸暗了下來。
「聽過。二十年前,燕氏雙將,是西漠的頂樑柱。自從他們沒了,西漠的軍事實力一落千丈。當然,也有當年代公叛亂內耗過重的原因,但軍方一直無法重整旗鼓,和將門再也沒有出過這樣驚艷的大將有直接關係。」
風輕歌聽到別人嘴裡提起他們,還給這麼高的評價,不自覺眼眶有點發紅。
她拎起酒罈足足喝了大半,才繼續道:
「燕小將軍是我的母親。」
葉南歸愕然,驚訝看向她。
燕氏雙將,是燕家一對兄妹,為了區別兩位,分稱大小將軍。
二十年前,當今西漠王的三叔代公鍾離石謀反,他是先王遺命的輔政大臣,位高權重,勢力龐大,當時他的叛亂,幾乎將西漠一分為二。
燕氏雙將奉命圍剿。
奸細出賣,燕大將軍為掩護妹妹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