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這成為了謝碧和賀蘭明月的秘密，輕易不敢提起。

這時他說出來，見賀蘭彷彿一下子心都碎了，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正確。他想了想，伸出手拍拍賀蘭的後背：&ldo;哎……那什麼，我也不會安慰人……就，這種事吧，它既然發生了，就已經回不去了，你自己也知道……&rdo;

&ldo;我知道。&rdo;賀蘭明月說，聲音居然很平靜。

但他越平靜，謝碧越心慌：&ldo;到底怎麼了，他出什麼事，殘了?遇到難了?&rdo;

賀蘭明月都不知道自己竟能把那幾個字說出口：&ldo;高景他，死了。&rdo;

開了頭，在謝碧的愕然中，其他的話就能順暢繼續：&ldo;我去驛站聽見從玉門那邊來的訊息，豫王造反，打回了洛陽城……城破之後，新帝已經登基，從前那位自是被處死，以……以消除一切威脅。&rdo;

謝碧捂住了一顆砰砰跳的心臟：&ldo;賀大哥，你語氣不對勁，你可別瘋啊!&rdo;

&ldo;我瘋?&rdo;他轉向謝碧，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樑和微微下撇的嘴唇，比起平常柔和笑顏多了一分冷冽，&ldo;我不會為他發瘋的，我巴不得他死了。&rdo;

謝碧小聲道：&ldo;真的麼?&rdo;

賀蘭明月話語雖輕卻擲地有聲：&ldo;高景害我差點死了兩次，一次為他受罰，一次為他的儲位，我早已不欠他了。他死了才好，死了我就沒牽沒掛。&rdo;

這不還是承認你牽掛他嗎?謝碧別過頭，沒敢頂嘴：&ldo;那……你仇人死了，你怎麼這麼激動啊?&rdo;

賀蘭明月被他說的某個字眼刺激，一反手抓住了謝碧：&ldo;仇人?&rdo;謝碧吃痛又不好提醒，面部扭曲，眼神活像在看神經病。

他只是仇人嗎?賀蘭明月想，喉嚨又開始發緊。

恨他的時候他就是仇人，偶爾記起他的好，他又成了一個陌路人。

只有偶爾為那些舊夢驚醒時，念及貼在懷裡溫熱的心跳、胡亂印在下巴嘴唇的吻和嗔怒時的眼角紅痣……

高景才是那個意中人。

可如今呢?

任他如何想高景的位置，高景都再不會朝他笑了。

賀蘭頹然垂下手，嘴裡喃喃：&ldo;死了也好，他以為我死了……我們扯平了。&rdo;

以後若能黃泉相見，那就恩怨兩清。

賀蘭明月想著，控制不住地彎下腰捂住了臉。

過了兩日的傍晚，李卻霜從河谷回來‐‐黑水改道後，銀州城外還剩一條支流，這些日子賀蘭明月指揮人種下牧草，慢慢地河道也拓寬了。

他在羊群堆裡曬了一天，渾身都泛著紅，可沒急著去洗澡，先跑來找賀蘭明月。

李卻霜長腿一踹把門破開：&ldo;賀蘭哥哥!你瞧我帶了什麼回來給你?&rdo;不等賀蘭明月回答，他主人似的登堂入室，直接進了賀蘭平時睡覺的小廂房。

當時大家搬入王府是託了賀蘭明月的福，一致同意要把最大的東院留給他住。賀蘭明月不肯，自己挑了靠近後方的一處小院子，四四方方的格局，能看見白楹枝條，平時無人打擾就很安靜。

李卻霜完全把這兒當做自己地盤，熟門熟路地拐過各種擺件，見賀蘭明月趴在桌邊，忙不迭地過去獻寶：&ldo;賀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