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之握在手心裡,那一種奇異的柔光流轉,直令人目不暇接。
她的臉在逆光中令人看不清神色,而她手中的珠子卻如同天際的明月一般皓潔,閃爍著皎皎的霞光。
這枚珠子曾經是大清建國初年,外邦的供物。因為世所罕見,向來都被人譽為神珠。後來到得清朝末年,鄭忠斻將軍領軍對峙倭寇,禦敵有功,皇帝便將其賞賜給了鄭家,成為了鄭家的家傳之寶。
“這是鄭家的東西,程夫人是從哪裡得來?”她將珠子放回,語氣卻是不輕不重。
程太太只微微一笑;“從哪裡得來的不重要,關鍵是臣婦知道這枚珠子當年乃是鄭家為格格下聘時的聘禮之一,如今,也算是完璧歸趙了。”
“完璧歸趙?”金敏之一字一字的重複了這句話,面色卻是愈加的清冷,瞧得程太太心裡陰晴不定。
“夫人明知我與那鄭北辰早已分道揚鑣,我雖旅居國外,卻也從報紙上看到他另娶新婦,如今夫人將這枚珠子送來,是要給我難堪麼?”女子的聲音字字乾脆,透著冷然之氣,一雙美眸散發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光芒。
程太太立時便慌了起來,擺手言道;“格格快請息怒,臣婦不是這個意思——”
“我對你是什麼意思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顏嬤嬤,”金敏之站起了身子,一聲喚畢,便有一位旗裝女子快步走了進來,金敏之面無表情,只冷冷道出了倆個字;“送客。”語畢,再也未看那程太太一眼,便徑直上了樓。
程太太心中一涼,看著金敏之的背影,卻連哀求的勇氣也沒有了。
時值晚春,清晨下了一場小雨,到了傍晚,南方暈染出了半天的晚霞,夕陽的餘暉照在窗前,美人蕉舒展開來嫩綠欲滴的新鮮葉子,那一種柔軟的碧色,放佛連窗簾都要映成青青翠翠的綠。
臺階下的草叢裡,不知是什麼昆蟲,在那裡唧唧的叫著,鬧得慌。
金敏之胳膊環在胸前,正站在視窗望著外面的花園出神,連顏嬤嬤走近也沒有察覺。
顏嬤嬤是金敏之的乳母,自小便伴在身旁,對她的心思向來也都是知道的。此時看著她的背影,心裡也只是一聲長嘆。
美人榻上散落著報紙,顏嬤嬤上前一看,只見每一張報紙上都是關於同一個男人。他在前線作戰,他在看望傷兵,他去視察軍隊,他去出國訪問…。。每一張報紙都是剪下過的,厚厚的一沓。有最近的,甚至許多年前的,日期整整穿插了七八年。
許是翻動報紙的聲音讓金敏之回過了神來,她回頭看見自己的乳母,只是極其微弱的淺淺一笑,她上前,從那報紙中取出了幾張;面上依然是淡淡的,只道了句:“嬤嬤,你看,這是他大婚時候的照片。站在他旁邊的,就是他的夫人。”
顏嬤嬤向著照片中看去,只見那一對新人,男的英挺堅毅,女的嬌美溫柔,正是十分般配的一對璧人。
“格格,不是老奴多嘴,既然他已經婚配,你又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金敏之垂下眼眸,只將報紙一張張的收好;“我沒有給自己找不痛快,我只是沒有想到,他真的能這樣狠心。”
“當年,若不是格格氣性那樣的大,如今這司令夫人,怎麼也是格格您。”顏嬤嬤一聲輕嘆,言語間惋惜不已。
金敏之卻笑了;“不要再提當年,我知道,我走到如今這一步,是我自己種下的因,我自己承擔這果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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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初夏的季節依然是十分的涼爽,不見一絲暑意。
專機上,葉雪妍倚在鄭北辰的懷裡,心裡卻仍是免不了的害怕。
鄭北辰的大手握住她的柔夷,笑道;“別怕,過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回到北平了。”
葉雪妍不願他擔心,只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