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想。”姜換回復喻遐,“又覺得‘最佳男主角’是給凌霄的,不是給我。”
他很不喜歡那個角色,明眼人都看得出。
喻遐說:“可是我覺得你可以。”
姜換情不自禁笑了下。
世界上無條件相信他的人不多,喻遐算一個。
緊跟著,笑意只很淡地從嘴角滑過去,如同一滴未成形的眼淚迅速消弭。姜換後知後覺,想到不久前的某個決定時他的手指竟然在抖。
“阿換。”張安妮忐忑地叫醒他,“你還記得我們商量過的吧?”
記得,當然記得了。
從東河回來後,他答應張安妮如果遊心工作室的稿子發出來,就第一時間不予承認。
他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前途。
姜換需要立刻在他和喻遐的現在與未來裡選一個。
只好為難地賭一把喻遐會等他。
“我明白。”姜換垂著眼,聲音沙啞。
張安妮欲言又止,等車近乎絕望地開出去好長一段路,即將抵達目的地,她又轉過身:“作為你的朋友,我建議你先把這些和喻遐說清楚。”
“說了能改變什麼嗎?”姜換尖銳地反駁,“就算他不同意,又怎麼樣?”
張安妮抿起唇,偏過頭去。
一個剎車,正前方紅燈長達七十秒,結冰的平京冷入骨髓。
後座,姜換低聲說:“安妮姐,我已經很對不起喻遐。無論這件事最後結果如何,過完頒獎禮,我一定會去找他,你反對也沒用。”
等了一會兒,喻遐沒等到姜換多說什麼。
他安靜地關掉微信,某個社交平臺的熱門帖子出現在螢幕,先一愣,喻遐隨後也沉默地把那個介面一同退出。
掛掉袁今打過來的5個電話,沒有回蒲子柳的微信,喻遐拉上了房間的窗簾。
無意識地,雙腿好像失去了知覺,他不受控地下墜,慢慢地滑坐在地。後背擦過牆壁,不顧外套可能被颳了仿瓷的地方蹭上一堆白色的灰,喻遐手上也沒力氣,無意識地垂著,指尖碰到一片地面某處柔軟。
兩小塊,正親密無間地疊在一起。
羊毛皮的毯子,不規則剪裁,摸上去手感略有些粗糙但十分溫暖,很像姜換在他身邊的感覺。
不過是冬天剛買的,姜換仍租的拍《銀河渡口那輛賓士e級,讓他開著,小心翼翼地逆著晚高峰的車流去東河新開的某個家居賣場。喻遐是第一次進那地方,姜換在別的地方去過,戴著口罩,為他住進喻遐的家裡挑選一些華而不實的小玩意。
他記得姜換那天紮了頭髮,穿藏青色羊毛衫,外罩大衣,敞開著,不怕冷的樣子在結賬時被前排的阿姨笑著提醒“帥哥注意保暖”。
他記得自己盯著看堆毯子的籃子,被姜換髮現了,他走過去挑了兩塊,說我們可以放在家裡客廳的陽臺上,曬太陽時用。
他還記得最後離開前,姜換說等一下,去門口買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香草味冰淇淋。
冰淇淋的奶味很重不太好吃,抵達停車場時還剩一點,喻遐沒吃完,舉著到處找處理辦法,姜換一伸手接過去把剩下的啃了,然後開玩笑,“我是你的垃圾桶啊?”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出門,再接著就是分開了。
原來曾經以為還會發生千千萬萬次的日常,突然就成了難以企及的幻想。
喻遐回想姜換的一切,發現每一秒鐘都像電影畫面似的清晰播放,然後過去,偌大房間裡,他找不到地方按暫停或回退,過去的就過去了。
身邊處處是姜換的氣息,但他不知道去哪兒找到姜換。
在這之前,他已經被姜換冷落了好久。
時間在當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