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天。
顯然她將昨晚所發生的插曲,全忘得一乾二淨。
她這個人有項壞習慣,喜歡記住愉快的事,不愉快的事,她會刻意選擇失憶。
聞著房內麒麟香爐散發出嫋嫋的藥香味,她精神非常好的坐起身,沒有注意到她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也沒有發現已過五更,石熙尊為何沒挖她起來煮早膳。
一切是那麼不正常,而她卻沒留意到。
陽光自窗欞中穿射進來,她心情十分愉快的準備下床用膳,不過僅一眨眼,她皺起眉頭,因為她發現她的鞋子不見了。
跪坐在床邊,她低頭彎腰將上半身探下床去,結果找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那一雙石熙尊以強迫方式,命令她穿上的漂亮繡花鞋。當然,那也是出制於“水工坊”。
雖然因討厭他的專制,而故意與他唱反調,嫌鞋子布料太鮮豔,設計太花俏,樣式也不好看,不過當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穿上舒適柔軟的繡花鞋,她可是打從心底讚歎“水工坊”製鞋師傅的精巧手技。
打從孃胎出生後,她都是穿名貴的繡花鞋長大的,卻從未穿過如此令人感到舒適的柔軟繡花鞋,而也由於京城的製鞋師傅,只著重於外表的華麗,所以當她穿上好看又好穿的“水工坊”繡花鞋時,她才會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驚訝表情。
那真的是一雙令她愛不釋手的繡花鞋!如今不見了,令她有點傷心。
不過,她的傷心只維持到不小心瞥見自己身上那一襲嫩黃的衣裳為止。
眨了眨錯愕的雙眼,她的視線由灰色的地板慢慢的往上移,最後停在嫩黃的衣裙上。
她看錯了吧?綾衣、羅裙……怎麼會是嫩黃色呢?
不敢置信的再眨一下眼,仔細的看清楚身上所穿的衣裙,結果她僵住了,倏地抬起頭,後仰跌坐在床上。
是嫩黃色!她沒有眼花看錯!這……這……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記得昨晚穿的是一襲墨綠色的衣裳,怎麼一覺醒來,衣服的顏色卻改變了呢?
沒有她的允許,到底是誰偷換她的衣服?
驚愕立刻被氣憤所取代,她雙眸燃起兩簇熊熊的怒火,她非宰了那個看光她身子的人不可!
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以一張契約束縛住她一生,主宰她性命的卑鄙小人——石熙尊!
他竟敢佔她的便宜!他死定了!
“醒了?”走進寢房,映人眼瞳的是一張壓抑沸騰怒氣,瀕臨爆發邊際的小臉,石熙尊實在很難將昨晚那柔弱可憐的她,與現在兇悍得像只小母老虎的她連想在一起。
“我的鞋子呢?”她橫眉豎眼的瞪著他。
“溼了。”開啟鞋箱,他隨意取出一雙同色系列的嫩黃繡花鞋來。
“溼了?”她困惑的蹙著眉頭,一時會意不過來他在說什麼。
“你落水了。”他嘴角上揚驚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提著精緻華麗的繡花鞋走向她。
“落水?”她的雙眉蹙得更緊,因為他的暗示慢慢的勾起她的記憶。
她記得……昨晚她計畫欲偷回令她失去自由的契約,和有五萬兩存款的寄存單,結果不知哪來的勇氣,讓她十分大膽的將他的衣服給脫了,卻意外的發現他有一身結實的肌肉,而一直佯裝沉睡的他,豈會放那大好機會,“正好”醒來逮住她“圖謀不軌”的手,彷彿他的清白被她毀掉似的,狡猾的要她必須負起責任“養他”,並卑鄙的將十年期限擅自更改為一輩子。
她瘋了才會留下來做一輩子白工!況且,自由就等於她的命,要她在一個地方待上十天半個月,就教她有夠難受的,還遑論十年?一輩子?這簡直可媲美酷刑的約束,她哪肯依啊!
最後無計可施,她只好三十六計——逃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