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必須給她以懲罰。在床頭櫃上的床頭燈旁放著女兒正在讀的一本書,裡邊有一枚孩子手繪的書籤。旁邊的杯子裡倒滿了水,準備夜裡渴了時喝,因為不必再給她這麼多的懲罰。為了讓水儘可能保持冰冷、清新,保證裡面沒有因已經放了太久會走了味的小水泡,母親從水管裡又接了一杯水。在雙人床上自己這邊,她倒是沒這麼精心。只是出於小心,她每天早上刷牙時才把假牙從嘴裡摘下來,隨後就立即裝上。假如埃裡卡夜裡還有什麼願望的話,只要能辦到的,她就會滿足。埃裡卡將內心的願望留在心裡。她在家裡還不溫暖和幸福嗎?考慮了一會兒之後,母親又把一隻大青蘋果放在書旁,讓女兒有更多選擇。母親把剪碎的衣服從這兒抱到那兒,像一隻為了孩子不知疲倦,把小貓叼來叼去的老貓,然後還有第三處,可以有燈光,看得清楚的地方。女兒應該立即看見由於她自己的過錯造成的損失,可又不能太顯眼。最後科胡特太太把衣裳碎片放到女兒的電視櫃上,小心翼翼地,彷彿埃裡卡應該為了一次音樂會立即全部穿戴上似的。她必須注意,讓衣服有形有樣。母親整理好各種袖子碎片,像放在一個托盤上似的,把她的破壞活動公開展示出來。
母親有點疑心,克雷默爾先生從很早以前的家庭音樂會時起就想擠入母親和女兒之間。年輕人很可愛,但是他代替不了母親,所有人都只有唯一的一個原始、本真的母親。如果女兒和克雷默爾之間正好出現一致的話,那將是最後一次。不久,重建房屋的第一筆定金快湊齊了。母親每天都制定一個新計劃,又重新否定掉,因此女兒在新房子裡也必須跟她睡在一張床上。也許現在必須鍛打埃裡卡這塊鐵了,趁它還熱著,趁還沒有在瓦爾特·克雷默爾身上燒熱。母親的理由:火險、盜險、有人破門而入、水管破裂、母親中風(血壓)、一般的和特殊性格的夜間恐懼。母親將在新房子裡每天重新收拾埃裡卡的屋子,每次總會比前一次精細,但是談不上單獨給女兒安一張床,給她一張舒適的圈手椅將是最大的讓步。
母親躺下,又立即站起來。她已經穿上了睡衣睡裙,跑來跑去,把更多的擺設從它們原來的位置上挪出去,放到另外的地方,從一面牆到另一面牆。她望著那裡擺著的鐘。她已經要報復孩子了。
停,現在時機到了,她立刻告訴孩子,因為門鎖響了,喀噠一下,然後小門朝著母愛的灰色而殘酷的懷抱開啟了。埃裡卡閃電般迅速地走了進來,像喝得太多的飛蛾撲到前廳明亮的燈光下。四處的燈大開,像節日一樣燈火通明。但是幾個小時以來神聖的晚餐時刻還沒用餐就過去了。
母親從她剛才待著的暗處輕輕跳出來,到處亂抓,差一點兒把女兒拽到地上,然後才輪到戰鬥的第一階段。她不出聲地朝女兒身上打。女兒愣了一會兒之後,回手還擊。埃裡卡的鞋跟發出一種像是動物腐屍的氣味。因為鄰居明天要早起,兩人無聲地糾纏在一場戰鬥中,結果還不清楚。孩子也許出於尊重讓母親贏,母親則也許出於害怕孩子的十記小拳頭讓孩子贏。實際上孩子強得多,因為年輕,再說母親在與她丈夫的鬥爭中已經筋疲力盡了。但是孩子還沒有在母親面前充分利用自己的強壯。母親對著她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女兒的鬆散的髮型扇了一記耳光。印著馬頭的絲頭巾飄了起來,又像事先定好的那樣,輕柔、沉悶地落到前廳的燈上,與富於情調的想像十分吻合。此外,女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