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山掩映間,並不起眼。只有走近了才會發現,上面寫著的幾個與這間醫院極其相稱的,同樣不起眼的幾個字——榕城精神病醫院。
幸虧是建在這半山腰上,裡面鬼吼鬼叫的聲音讓路過的人都以為這裡不乾淨。
此刻,倒是反常的寧靜。
中午,陽光雖然灼烈,卻照不進這座樹林掩映中的建築裡。
莫千語目光呆滯,諾大的病號服套在身上極不合身。她失去了往日的自信與沉靜,甚至連往日那張俏麗的容顏都衰老了幾分。
這個地方,這個容銘遠把她關起來的地方!不是親身經歷,誰能想象得到它的恐怖!
我不是精神病,我很正常。
她每天都在重複,身處這樣一個環境,她真怕有一天自己的精神會屈服,就連她,也會堅定不移的相信,自己是一個真正的精神病!
tang肉體的折磨並不可怕,精神的摧殘才能徹底摧毀一個人。
這才是容銘遠的報復!
莫千語無聲的笑了,她怎麼能低估了那個站在ding端的男人,她怎麼可以在三年相安無事的環境中漸漸放鬆了對他的警惕!
甚至,她還對他作出了那樣的事情!
難道,她還會指望著有一天,容銘遠來救她出去麼?自己都覺得這是痴心妄想!
她的病房後面,就是一堵堅實的牆,上面玻璃碎片滿布,想要從那裡逃出去,幾乎絕不可能。而從正門出去,更是難上加難。
來到這裡一個月後,莫千語就放棄了抵抗,她厭倦了跟醫生不厭其煩的解釋,也害怕了醫生手裡的鎮靜劑。
莫千語甚至開始懷念莫國華,這個與她而言,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父親。
他對她,只是利用,遠遠沒有到喪心病狂的地步。在這裡,誰也不相信她沒病,誰也不相信她是清醒的。
醫生們或許早就司空見慣,將她的辯解當成了生活中的調味品。而她,卻為了那一點點可能的希望,可笑的天天解釋。
她是要從這個人間地獄出去的,她一定是要保持清醒的頭腦的,容銘遠,這三個融入骨血的字,反覆在她唇邊呢喃千遍,她不會放過他的!
莫千語每念一次,下筆就重了一些,病房的牆上,都是她刻過的字跡,等著吧,她是折斷了翅膀的鳥,卻依舊相信,總有一天,她可以重新展翅飛翔。
“37;號,吃飯了。”
醫生把菜放到chuang邊,按照慣例檢查她的身體狀況。
37號成了她新的名字,莫千語苦笑,不再掙扎著擺脫醫生的檢查,反而,在被打了無數的鎮靜劑後,變得越來越順從。
“很好,今天狀態不錯。”
檢查完了,醫生走向下一個chuang位,38號。
一個失去了小孩的母親,整天抱著一個枕頭,在懷中呢喃著她的寶寶。她的碎碎念莫千語猶能忍受,最可怖的是,晚上熄燈,她總要揪住莫千語的衣領子,眼眥欲裂的衝著她吼:“還我的孩子!你還我的孩子!”
她的眼前一遍遍的飄過蘇沫的影子,一遍遍的看到蘇沫渾身是血的衝她吼。
每次,都是以醫生趕來制止而告終。
莫千語的精神已經被這樣的日子,折磨的眼神呆滯,甚至她都懷疑,把她跟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關在一起,都是容銘遠精心算計的報復!
她要出去,無論如何,她要出去,這個鬼地方,她一定要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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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喬家出來,夜色更濃重了,喬雲深脫了外套,扣在蘇染身上,臉上帶著她熟悉的溫暖笑容:“當心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