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北六省豪雄,甚至弟兄們之間的相處,完全是“義”與“情”兩個字。
“義”可以同甘苦、共生死,而“情”,較諸一母同胞手足情毫不稍讓。
由是,老和尚也為幾個賣身投靠、忘卻深仇大恨的不肖敗類特別痛心。
李玉麟道:“我沒想到閣下也會是昔日鐵霸王手下的一位豪雄。”
宮海波舉袖一拭兩行淚跡,道:“李朋友不要見笑,既是拿著莫堂主這張親筆手諭而來,宮某理應效勞,有什麼事,請只管說,宮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李玉麟道:“閣下言重了,我是——”
宮海波突然道:“聽說‘遼東’李家有人到了京裡,白妞託我送信只告訴我朋友姓李,回來之後我一直在想,朋友你這個姓李的,跟‘遼東’李家是不是有淵源——”
李玉麟道:“不錯,我叫李玉麟,正是‘遼東’李家的第三代。”
宮海波臉色倏變,道:“原來你——白妞她——”
李玉麟截口道:“不錯,我是‘遼東李家’人,杜姑娘也曾兩次給找送信。可是連莫堂主都能親筆寫下的地方、人名,讓我來找閣下,難道莫堂主他就不知道昔年事?”
宮海波為之—怔。
李玉麟又道:“閣下是不是知道我這個李家人為什麼來京?”
他把為什麼來京的原因,概略的說了一遍。
最後道:“杜姑娘兩次在信中指點我,何處可以找到郝大魁,閣下是不是知道我兩次找到郝大魁的結果如何——”
他又把兩次找到郝大魁的結果,告訴了宮海波,最後道:“根據莫堂主的推測,下手殺害郝大魁滅口的,就是杜氏兄弟。因為他們三個都已忘卻仇恨,甚至忘卻祖宗,賣身投靠,甘為鷹犬,這些又是不是閣下所知道的?”
宮海波一邊靜聽,臉色一邊連連變化,等到李玉麟做過了最後一問,他臉色一轉煞白,兩眼圓睜,隱現血絲,神態怕人。顫聲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前者,你說的是實情?後者,是莫堂主這麼告訴你的?”
李玉麟道:“前者,我沒辦法證明。後者,我也沒有辦法讓你去見莫堂主問個究竟,至少,我現在有面郝大魁臨死前示意我拿到的腰牌,而且只讓我找到杜氏兄弟,你也可以在一旁聽個真假究竟。”
宮海波道:“你把郝大魁那面腰牌,拿給我看看。”
李玉麟伸手摸出,隨手要遞。
宮海波眼望那面腰牌,道:“慢著,上頭可刻有一顆虎頭?”
李玉麟心頭一跳,道:“不錯,是刻有—顆虎頭。”
宮海波砰然一聲拍了桌子,咬牙切齒:“該死,這個畜生,他真是賣身投靠,成了虜主允禎的鷹犬。”
李玉麟道:“郝大魁,他是‘侍衛營’的?”
宮海波道:“不,‘侍衛營’的腰牌上頭也刻有虎頭,但卻是錫的,郝大魁他雖不是‘侍衛營’的,但卻是允禎的鷹犬無誤,只要是允禎的鷹犬,哪個營的不是一樣。”
說的不錯,不管哪個營,也都是棄宗忘祖,賣身投靠。
李玉麟雙眉揚起,道:“這麼說,舍妹被劫持失蹤,確實跟他們官家有關了。”
宮海波一口牙咬的格格響,道:“那倒不一定,走,我帶你去當面問問杜家兄弟也就知道了。”
話落,他霍然轉身行了出去。
李玉麟一縷指風彈滅了桌上燈,跟了出去。
宮海波出堂屋後繞,到堂屋後開了後門,出後門是一條窄窄黑衚衕,就在黑衚衕裡疾走。
約摸十來家,已到了衚衕底,他停在靠西一家後門外,只伸手輕輕一推,後門就開了。
進後門,是個小小的後院,花木扶疏,假山魚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