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尨難得耐心地解釋了一下其中道理。
一國之君想要將己身的王氣輻散於全國;通常只要坐在朝堂之上那個代表著王的御座就足夠了;也就是最好每天要上朝。
疏於朝政的王很快就會讓國家不穩定,即使王在位還是會有一些天災降臨;歸結其原因;其實只是王很少上朝、很少坐在那個御座上;而導致自己的王氣不能很好地加護於整個國家而已。
其次,就是王使用玉璽在奏摺或者頒佈的新政之上蓋印;自己的王氣會透過玉璽蘊於這道政令之上。
王所頒佈的政令相對於天帝所頒佈的天綱來說,又被通稱為地綱;它的內容不能違背天綱;但同樣的;各州州侯也不能違背這個地綱;也就是說;王的地綱是在全國範圍內生效的,透過這種形式,附著於地綱之上的王氣也會加成整個適用這地綱的國家。
先塙王結根完全不上朝,她所使用的、讓王氣輻散全國的辦法就是後一種。
雖然王在與麒麟結約之後才會成為王,但這也不過是因為能發現王氣的只有麒麟而已,實際上王的王氣一直存在,不管是結約前還是結約後都是一樣的,理論上來說,就算是沒有與麒麟結約,王坐在御座上或者使用相當於玉璽的白雉腳爪,其王氣照樣能夠透過這樣的形式輻散庇佑全國。
當然,因為沒有與麒麟結約、更沒有在蓬山得到天啟入神籍的緣故,假如王是個普通人,光是使用白雉腳爪或者坐上御座可能就會去掉半條命了,並非神祗之身的王是很難經受住這樣本來製造出來就是給神祗使用的的器具,至少也得是個卿伯以上的仙位才行,恰好樂俊就達到這個最低底線。
讓樂俊直接坐上御座當然效果更好,然而此時一手掌控朝政的塙麒和冢宰韋深知尚在,反而讓一介春官長大宗伯未免太顯眼了點,使用白雉腳爪就簡單得多。
“啊啊,只要瞞住其他人就好了嘛,只是讓他負責蓋那個戳而已。”保持著人形的使令挑起嘴角說道。
塙麒皺起了眉頭。
他彷彿聽到了黑尨沒有說出口的話:反正你也曾經這麼做過。
……沒錯,使用白雉腳爪並不等同於直接變成假朝的掌控者,就像結根那個時候一樣,實際上處理朝政的人是塙麒,結根只要在他說要蓋印璽的奏摺上蓋上那個戳就好了,它就會發生效力。
而塙麒也清楚,只是使用白雉腳爪在已經批覆好的奏摺上蓋印而已,如此簡單的事,只要他開口,樂俊很可能連“為什麼”都不會問一下地答應。
雖然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塙麒,你這是在重蹈覆轍。
他跟結根的一場鬧劇就是因為麒麟自作主張、不與王交心而失敗,雖然表面上來看,結根是因為被那一句話傷透了心,才會決意退位,但如果沒有那冰封的九年,如果兩人一開始就互相坦誠,就算聽到了那句話,怎麼也會上前問一句。
至少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有深厚羈絆的延王和延麒身上,延王恐怕會毫不在乎地上前把延麒的金毛揉成鳥窩,然後開玩笑地來一句“真可惜,誰叫你選了我這麼個王,認命吧六太”,就完事了。
塙麒抬起頭直視著自家使令,雖然不知道黑尨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種事的,不過他也不覺得探求這個答案很重要。
黑尨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提議讓塙麒多麼糾結吧。
他提出這樣的解決方案並不是壞心,作為妖魔的他根本無法理解人類和麒麟對他來說十分混亂的感情,他只是作為塙麒的使令,看到塙麒為這件事而苦惱,於是提出他所知道的解決方案而已。
心中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黑尨彷彿也並不在意自己的提議是否會被採納,聳了聳肩又離開了這裡。
這就是這夜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