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獨身坐在桌前,悠然品茶。茶葉是和在薛清秋那兒喝到的同款,比夏侯荻那兒的好,說明人家風波樓還挺有錢的,起碼不比星月宗差了。
他知道有人在窺視他,但他毫不在意。
過了片刻,面前的空椅子上,空氣忽然詭異地扭曲起來,慢慢的扭曲越來越凝實,形成了一個人形的框架,又慢慢的真的變成了一個人。
一個長著大眾臉,看上去沒有絲毫特別的人,估計丟人堆裡都找不出來的那種。但目光陰鷙銳利,隱含神光,刺在人臉上如同尖針刻骨,顯露著超凡脫俗的修為。
“薛總管果然好膽色。”大眾臉很嚴肅地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和薛牧碰了一下:“本座敬你。”
薛牧抿了口茶,笑道:“影翼宗主?”
“正是本座。”影翼淡淡道:“薛總管是世上屈指可數看見本座真容的人,也是本座對英雄的敬意。”
上一刻還在刺殺,這一刻坐著閒聊,有著武俠味道的世界就是這麼有趣,也是一種現代難尋的刺激和風采。
“薛總管此來,有何指教?”
薛牧笑道:“昨晚貴宗有人自作主張暗殺於我,好在宗主顧念同道之情,斬殺擅自破壞你我兩家友情之徒。方才已經冰釋前嫌了,對不對?”
影翼眼裡露出笑意:“對。”
“風波樓開啟大門做生意,既然能接別人的生意,當然不會拒絕同道的生意對不對?”
影翼目光閃了閃:“昨晚之事是門下自作主張,本座也不知道他是和誰談的生意。”
顯然他以為薛牧是來問主使者,甚至想反殺一波,便迅速推了個一乾二淨。開玩笑,殺手也有原則的好不好,不可能隨便洩露僱主資訊的,更不會被收買去反殺僱主,信譽還要不要了?
薛牧擺擺手:“宗主誤會了。事實上我對誰要殺我一點都不關心,最多好奇一下我值多少錢。不知宗主可否滿足在下這點小小的好奇心?”
這價格倒不是什麼機密,殺手往往對各檔生意都有明碼標價的,影翼便也順了薛牧的意,答道:“據本座所知,對方出了黃金千兩。”
“草……”薛牧噴了口茶:“老子就值這麼點?”
影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說話。黃金千兩已經是這些年來風波樓接到最大單的生意了……你一個氣海菜鳥,本來連白銀百兩都不值。因為始終跟在薛清秋旁邊,難度瞬間變成地獄級,才有黃金千兩的價,你還不知好歹了?
薛牧咂著嘴,用很同情的目光看著影翼,如同看著叫花子一樣:“風波樓很窮吧……”
這回輪到影翼很想噴茶。神特麼一代暗影之王被人鄙視窮!
窮?你到底知不知道殺手生意多來錢?
話說回來,雖然不窮,倒也不富。他們不是一個糾合了各類殺手的抽傭組織,而是一個宗門。所有的門下刺客,全是從小到大培養起來的,一個宗門培養人才的花費可不是說說而已。而且殺人所得大半要分給出手的人,這是他們無痕道的宗旨,實際宗門抽成不算多。
不過他們盈利模式也不僅僅是做刺客,刺客生意畢竟難得開張一次,還得有非主營業務。比如賣過期情報給冤大頭,這生意真的很賺,而且有些先手情報本身就能創造價值。說穿了星月宗合歡宗不也是吃這碗飯麼,難道真以為光靠青樓賣笑就能維持這種大宗門的資源需求啊……就因為這個,風波樓始終想要壟斷情報,一直看星月宗合歡宗都不太順眼。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嘛。
薛牧看似隨意地道:“即使是門下自作主張吧……為區區黃金千兩就差點導致兩宗血流成河的死戰,難道不是貴宗門下已經窮瘋了?”
這個倒是確實沒得洗,要麼是窮瘋了要麼是蠢哭了,影翼兩個都不想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