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身邊躺著只狗,驚恐大叫,喊來兒子和傭人,將變成狗的辜望之趕出家門。
辜望之想要解釋,但話說出口,卻只是“汪汪汪”的叫聲。無奈之下,他逃到姨太太那裡,結果發現姨太太正在偷漢子,對方還是當地的戲曲名角。
姨太太見家裡進來只土狗,立即和野男人把他轟打出去。
遍體鱗傷的辜望之,在家門口跟姨太太養的寵物狗展開對話。
寵物狗說:“女主人早就紅杏出牆了,還拿你送的錢,給那個小白臉買了一輛小轎車,連她那個兒子都不是你親生的。”
辜望之說:“我是你的主人,你應該幫我的忙,把那個野男人趕走。”
寵物狗說:“你以前是我的主人,現在你比我還不如,你只是一隻又髒又臭還受傷的土狗,過幾天說不定就死了,我為什麼要幫你?”
辜望之說:“你這隻忘恩負義的狗,有奶便是娘。”
寵物狗說:“你不也是這樣嗎?”
辜望之從狗洞鑽進院內,眼睜睜看著小白臉睡他的女人,用他的錢,住他的房子,氣得汪汪直叫。這叫聲驚動小白臉,於是又拿起棍棒把他打了一頓。
辜望之一瘸一拐地在街上流浪,他餓得發慌,看到有人家倒餿水,頓時就惡狗撲食衝過去。結果他遇到兩個乞丐,乞丐不僅搶了他的餿水,還要抓他剝皮吃掉。
辜望之好不容易逃出劫難,就快餓死的時候,一個小女孩兒收養了他。
小女孩兒住在城郊的村子裡,本來家中還有幾畝薄田,但卻被商人徵用來建工廠,連小女孩兒的父親都被官府抓走。這家人一貧如洗,母親被村裡的惡霸給強佔了,小女孩兒也被賣進窯子,才十二三歲便開始接客。
小女孩每天都要偷偷給辜望之餵食,有次他在窯子門口苦等半天,結果小女孩兒還沒出來。後來他才知道,原來小女孩兒染上花柳病,已經病入膏肓了。
辜望之衝進窯子想要安慰小女孩兒,卻被龜公亂棒打出。
他瘸著腿繼續流浪,又遇見自己曾經拋棄的髮妻和恩師。恩師已經老邁病重,髮妻40歲不到便頭髮花白,靠給人漿洗縫補為生。但他們還是收留了辜望之,讓他難得有個安身之處。
可好景不長,地方打仗,督軍下令徵收苛捐雜稅。連家裡的鍋灶都要徵稅,髮妻只得把鍋砸了,灶推了,每天去屋外搭石頭做飯。
直到某一天,髮妻進城給恩師買藥,就再也沒回來。辜望之去尋找時,發現髮妻病死在路邊,而當他返回家中,恩師也已經嚥氣了。
辜望之繼續流浪著,以一隻狗的視角,觀察他曾經熱血革命建立起的國家,貧窮、飢餓、戰亂、天災、瘟疫……
整部小說,就是一條狗在不斷流浪,將民國方方面面的社會問題展現出來。
最後的結局是,辜望之被當兵的抓來吃掉,而那支軍隊的長官,正是他當初送去讀軍校的大兒子。
亂世之人不如狗,而好多狗卻竊居高位做了人。
如果硬要將《狗官》和《神女》做比較,那麼《神女》更加冷血誅心,而《狗官》多多少少帶著些暖色調。比如災荒當中也有溫情,亂世當中也有好人,只不過這些好人往往沒有好下場。有些好人為了活命,也被逼著去做了壞人。
周赫煊把寫好的前幾萬字給張樂怡看,張樂怡看完只說了一句話:“以後我再也不讀你的小說了,太嚇人!”
“哈哈,不嚇人怎麼警醒人?”周赫煊把小說稿裝好,去郵局寄往《小說月報》雜誌社。
一週後,上海的鄭振鐸收到稿件,見署名是周赫煊,他頓時興奮地拆開閱讀。
因為小說名叫《狗官》,鄭振鐸還以為是諷刺官僚的,沒想到一讀下來,發現周赫煊居然真的在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