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數字,便這麼含混了一下。他心裡忽然有那麼一種感覺,如果在座只有梁思申一個人的話,他會說,即使知道梁思申回頭肯定會與宋運輝互通有無。但是有宋運輝在場,甚至還有申寶田在,這個秘密他就不說了。 宋運輝沒有追問。反而是梁思申說了句:「我在國內看到的是,有些企業貸款很容易,有些企業貸款真難。繼去年北京長城公司沈太福之後,無錫新興公司鄧斌正等待宣判,都是集資。」說到這兒,她微微側臉對楊巡道,「沈太福的長城機電公司,也是掛名集體的個私企業。」 楊巡立刻心領神會:「前陣子有跟朋友說起這事,我聽了好半天后怕,我造兩家市場時,一半的錢也是從個人手裡集資的。」 宋運輝道:「不一樣,長城公司的集資擾亂國家金融秩序,並沒有用借來的錢發展他們吹噓中的科技實業,而是用後麵人的集資付前面人的貸款。是完全的金融違法行為。」 梁思申想到她翻閱的資料裡有記載,長城公司把集資來的資金在全國各地投資房地產專案。她記得當時與同事做過計算,照這幾年地產增值的速度,長城公司可能負擔得起集資的高額利息,但這條資金鍊非常脆弱,是建立在對高通脹和高增值的預期之上的,她和同事當時就預計遲早出事,但她不認同宋運輝的說法,當著眾人的面就不否定了,回家自己說去。 楊巡聽了再次後怕,原來這也是罪名。他記得當時在債務操作中也做過這種用後人的錢還前人的連本帶息的事,不過同時把市場也造起來了。當年如果沒造起來,錢又還不上了,他是不是也得跟沈太福一樣地被判刑?但他沒梁思申瞭解得深入,有些不明白沈太福玩那個金錢遊戲做什麼。申寶田已經先說了:「我有些不明白長城公司為什麼要用這種辦法集資,幾乎就是詐騙,明眼人只要想想,又不是短期頭寸,那麼高利息,長期經營誰負擔得起。國家對這種事當然不會袖手不管。當初無錫那家也有人勸我出資,我看不出除了販毒哪個專案能有那麼高回報的,不信。我奇怪他們的集資招數怎麼會有人那麼多人上鉤。」 宋運輝道:「利慾薰心,利令智昏。」 梁思申再次無法認同宋運輝的武斷,但她還是沒出聲。 楊巡私心裡對那種集資行為同病相憐,就笑著搶斷道:「我前陣子利令智昏簽下商場的經營權,這下頭大了,今天一下午就纏著申總給提建議。現在三位高人在座,都幫我一把啊。」 梁思申一笑,沒說。當時她看到楊巡願意接手經營權的時候就驚訝過,這似乎不符合楊巡一貫標榜的原則。現在他既然接手了,即使她曾經做過中間人,她也問心無愧,她現在沒有幫楊巡的喜好。她這一笑,就似乎是把楊巡的話當作笑話來聽。雖然知道楊巡這一路走來不易,但楊巡不是有的是歪門子嗎,她不想再次做傻子。 宋運輝也只是禮節性地問一句:「很困難?萬事起頭難嘛。」 楊巡沒縮回去,忙道:「是啊,很困難,這已經不是萬事起頭難。我現在就跟是個小孩子闖進老法師堆裡,人家都是多年搞商場的,我是隔行如隔山,什麼都不懂。這幾天都不知道怎麼管才好,今天就追著申總問呢。」 宋運輝微笑道:「你行的,我從你當時那麼迫切想拿下經營權的時候就看出你胸有成竹。」 楊巡沒辦法,只得說句實話:「我拿下經營權……起碼想死活都有個明白,別讓背上一屁股債還不知道怎麼背的。」 宋運輝還是微笑道:「你放心,沒有人是萬能的。但往大里說,只要團結群眾,依靠群眾,沒什麼事辦不成。你以前多是單打獨鬥,即使與人合作,也幾乎是你說了算,而商場的管理正因為千頭萬緒,需要的是團隊的協作,你只能作為一個牽頭人。你不如試著在坦誠待人、有所讓利、職效掛鉤的基礎上組建一個團隊試試,群策群力的效果要比單打獨鬥好得多。」 宋運輝這話說出,楊巡除了「好,我聽宋總的」,再無其他話語。他做賊心虛,聽出宋運輝話外有話,梁思申和申寶田也聽出,宋運輝除了給楊巡支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