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來,方欲轉回,周道虔辦公桌上,一張紙片,被吹落在地。
古錫銘彎腰,信手便要拾撿起來,不成想,手還沒摸上去,眼睛就愣住了,他揉揉眼,定睛再看,攸地一下,抽了口涼氣,腦筋一轉,立時便明白周書記為何過一陣,要請病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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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正是飯點兒,一座仿古四合院內,青白的煙囪,飄著淡淡炊煙,庭院深深,翠柏離離,一身白色練功服的孔凡高,靠在一株結滿碩碩桐子的法國梧桐下的藤椅上,輕揮蒲扇,左手按著茶壺,時不時咪上一口,悠閒自得到了極點。
此處正是孔凡高在德江的另一居所,他性好古典,孔霸得志後,便費盡千辛萬苦,蒐羅古物,建造了這麼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一般情況下,孔凡高是不會到此間來休息的,可新近,周道虔生了疾病,在家修養,地委就剩他孔專員挑大樑。
再加上,近來德江地改市已經板上釘釘,各種機構調整,可謂紛至杳來,十數日下來,饒是性好攬權的孔專員,也生生累得瘦了十來斤。
近日,大事底定,孔專員實在不願再回地委那個幾乎夜夜都被踏破門檻的小別墅,便潛到此處,躲個清淨。
果然,傍晚方一歸家,望著這深深庭院,吹吹晚風,穿上久違的練功服,走了趟太極架,閒靠在這梧桐下,沐浴著晚風,聽著落葉,品著香茗,難得的閒適之感,又浮上心頭。
廚間炊煙裊裊,並非在坐著驚世駭俗的山珍海味,不過是孔氏老妻,做得一鍋豬腳悶藕。
淡淡肉香,輕輕藕香襲入鼻來,令孔專員心神俱醉。
熟料,這久違的心曠神怡,才剛剛領略,煩心之事,竟是躲都躲不開,又追了上來。
原來,咚咚兩聲悶響後,大門被推了開來,一臉小意的宋昆步進門來,孔凡高方要詢問是否又有麻煩事兒了,緊接著,肥頭肥腦的宋祖貴,緊跟著宋昆後邊,溜了進來,遠遠就笑開了,“首長好服氣啊,這地兒開門就是煙波湖,繞過竹林,便是主幹道,誠乃鬧中取靜的好地方,還是首長您有服氣啊。”
瞧見宋祖貴,孔凡高便拿眼朝宋昆瞪去,可待瞧見宋昆那欲言又止的無奈表情,孔凡高除了心中沉沉一聲嘆息,又能說什麼呢?
畢竟,宋昆跟他良久,每每在關鍵時刻,皆有重要諫言,可以說,對待宋昆,孔凡高已不是單純地以秘書看待,幾乎是作了仕途上的衣缽傳人。
而宋祖貴又是宋昆的堂叔,想來宋昆定也是萬分不願帶宋祖貴來此,不過是人情難卻,親情難為。
“老宋來啦,坐坐,小宋,給你叔搬把椅子,還是這老樹下涼快。”
人都來了,孔凡高再不願接待,也不能擺一副臭臉,更何況,宋昆本就是他孔某人這條線上的。
“是啊,大樹底下好乘涼,宋昆,你小子可得記牢了,沒你孔叔,就沒你小子今天。”
宋昆順水推舟,接著孔凡高的話,訓斥起宋昆來,其實,他這哪裡是訓斥宋昆,不過是趁機和孔凡高套近乎。
宋昆話音方落,咕嚕幾下,大門竟又被推開了。
先前宋昆,宋祖貴叔侄進門時,宋昆特意將大門拍死。
這會兒,竟然再度開啟,顯然來人自帶了鑰匙。
果然,門方開啟,便瞧見孔霸笑嘻嘻步了進來,遠遠還衝宋祖貴,宋昆打個招呼。
二人方待回話,卻見孔霸回過頭去,衝門外招招手,“老魏,我爸在呢,趕緊進來!”
說話兒,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顛顛兒步了進來,遠遠便衝孔凡高打招呼道,“專員,冒昧來訪,打擾了!”
一瞧見此人,宋祖貴臉色便塌了下來。
原來,來人他認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