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快融化了。
或許是人在病痛中特別脆弱,聽到這童稚的關懷,她居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姨,要打敗病毒壞蛋。”穆東靖天真的重複她曾說過的話,以為自己的病就是這樣好的。
“姨一定會打敗病毒壞蛋的,像小東東一樣厲害,好不好?”她忍不住鼻腔的酸意,再次強打起笑容和他們揮手道別。“小東東要玩得開心點喔。”
終於,穆家父子倆出發了,他們邊走,還不時邊回頭張望,像是要確認她是不是還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
“逞什麼強呢?我這個笨蛋……”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背影,她才低聲笑起來,又猛咳了兩聲。
穆家父子畢竟和她不是真正的一家人,就像福嬸說的,他們說不定有一天會永遠的離開,她不能、也不敢再太依賴他們了。
“小東東,阿姨不知道在家裡做什麼?你會擔心嗎?”
回應穆爾松的,是兒子輕微的點頭。
“那我們玩到這裡,早一點回家陪阿姨好不好?”
這次點頭的頻率更高了,看來兒子對卓巧曼的擔憂也不下於他。
六歲的穆東靖其實能玩的專案也不多,在遊樂園裡意思的走一圈,玩了兩項設施後,便夕陽西下了,父子臉上的表情多少都帶著點疲憊。
既然達成了共識,廢話不多說,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打道回府。
幸好遊樂園都開在鳥不生蛋的鄉下,距離他們的社群並不很遠,三十分鐘的車程後,穆爾松已抱著兒子,幾乎是半小跑地往家中去。
在經過麵包店時,他心驚的看到“暫停營業”的牌子又掛了起來。
巧曼不是早上才開門營業嗎?現在雖然晚上,卻還沒到麵包店關門的時間,怎麼會又沒賣了?
顧不得先回家放東西,他衝到麵包店,按了幾聲門鈴,沒人開門。
他在口袋左掏掏右掏掏,拿出她家的鑰匙,就要開啟大門。
此時外頭經過幾位社群居民,見他這麼自然的要進卓巧曼的店,還自備鑰匙,紛紛露出有些促狹和調侃的笑容。
“巧曼那女孩子乖乖的,看不出有這麼大膽呢……”
“哎呦,你不要亂說啦!人家巧曼是小東東的家教你不知道嗎?家教就是專門教……”
平常都宅在家的穆爾松,這一刻總算親耳聽見外頭的流言傳到了什麼程度。
平常卓巧曼沒說,他也像根木頭一樣毫無知覺,現在一想到她平日開店時面臨的是什麼狀況,他就幾乎要為她難過起來。即使他找了家教這個藉口,但依兩人來往的頻繁,流言要平息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他嘆了口氣,因為急著進去看她,也顧不了這麼多。和兒子一起進了門,門一關,便把那些好奇的目光擋在外頭。
卓巧曼的家就在麵包店二樓,他直接來到她房門前,由於不確定她在不在家、方不方便,他還是先敲了敲門,半晌仍沒有人回應後,才推門進去。
見到床上蜷成一團的人影,穆爾松便了然於胸了,暗自後悔今天沒有堅持留下來照顧她。
他帶著穆東靖上前一步,發現包在被窩裡的她,不僅滿臉通紅,還不適的直喘著氣。不需要量體溫,光看都可以知道她發燒了。
他餘光瞄到床頭櫃上有著藥袋,或許這女人很逞強的自己跑去看醫生了。
確認袋上的日期是今天后,他便按照上頭的指示,喂她吃了退燒藥。在兒子的幫忙下,他還替她換上冰枕,兩父子忙了半天,見她情況緩和了一點,才在她床邊的小沙發上坐下。
照顧一個人都這麼費工夫了,當初他們父子一起生病時,她是怎麼做到那麼面面俱到的?
她對他們真的很用心,可是他能回報她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