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塋……
被埋進遙遠的後花園中的地下密室中,原本就象一座墳墓吧?阿離突然覺得頭皮一陳發麻,興許自己就此葬身在此處也未可知吧?
頭上的血猶自滴滴答答淌了下來,周身沒有一處是不疼的,最可怕的是無盡的黑暗和隨之而來的徹骨的孤獨,彷彿自己已被人遺忘在了這個角落裡,永遠不會有人來救自己出去了。
阿離拼盡力氣大聲喊道:“外面有人嗎?來人啊救命啊——救——命——
一片死寂。
喊出去的聲音甕聲甕氣的,短促而沉悶,彷彿置身於深深的水下一個狹小的悶葫蘆罐中。阿離費力地伸長了胳膊向四周摸了摸,前後左右觸到的全是冰涼的石頭,木柱子和瓦礫。還有一根碩大的橫樑斜斜橫亙在頭頂上,離地不過二尺。自己就趴在橫樑下一個狹小密閉的空間中。
竟然沒被這根飛落下來的橫樑砸死……阿離抬手摸著距自己頭頂不過兩拳高的樑子,在巨大的恐懼中又稍許有些納悶。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在密室坍塌的那一瞬間,自己正跪在老皇的床前,有磚瓦石塊擊中了頭部,昏暈倒地的位置就在床的一側。隨後掉落的橫樑一頭砸在了床上,另一頭落了地,這中間便造成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而她,僥倖容身在這空間中而撿了條命。
如果是這樣,就應該離葛氏不遠。阿離記得當時葛氏也在床邊站著,正吩咐代媽媽出去找個粗使婆子進來;代媽媽則站在屋子中間正準備出去……
阿離又喊了兩聲:“太太代媽媽”
依舊沒人應聲。‘
此時阿離已經完全清醒了,腦袋雖仍是鈍痛不已,好在額頭上的血已經止住了。她伸手將壓在後背和臀部的一些稍輕一些的碎磚石移開,這樣上半身能活動的範圍稍稍大了些,她將手向更遠的地方細細摸索過去。
觸手一個軟軟的東西,拿在手裡一摸,是隻繡鞋,摸上去有精緻的花紋,應該是葛氏的,看來她應該就在附近。只不知是活著還是死了……
阿離的心緊緊揪成一團,連忙順著那鞋的方向繼續摸過去,果然又摸到了一隻手,豐腴軟滑,腕上戴著玉鐲子,自然是葛氏的手。
而且,那隻手是有溫度的,證明葛氏還活著
阿離立刻大聲叫道:“太太太太”,邊叫邊在那隻手上狠狠掐了幾把。
角落裡傳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微弱的****。
她真的還活著阿離的心先是一鬆,繼而又一緊,接著便砰砰狂跳起來。眼眶無端地有些發熱。
說不出這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她應該恨葛氏的啊,葛氏陷害了她的母親,害得她母女在鄉間吃了十年的苦,還背上了不清白的黑鍋事實上,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她的確對葛氏恨得咬牙切齒,甚至葛氏沒有被休回孃家,她還頗為失望了一陣。
可眼下,在這暗無天日的所在,卻因為這個女人還活著,她竟然有幾分激動……這?
阿離顧不上反思自己,立刻就大聲問過去:“……你怎麼樣了?”
黑暗中葛氏又只是輕輕哼了一聲,接著又沒了動靜。
阿離想,她大概是受了很重的傷,肯定是。
但是自己的腿被什麼東西沉沉地壓住,除了能摸到葛氏的手,一切都無能為力。
她又試著叫了兩聲“代媽媽代媽媽”
葛氏忽然微弱地咳嗽了一聲,氣若游絲道:“……她……死了……就在我旁邊……我們……”
代媽媽果然死了
阿離用力咬住嘴唇,迸了半晌,方強忍住心中的悲愴,盡力鎮定而和緩地說道:“我們不會死的,會有人救我們出去,一定的”
葛氏似乎用力喘了幾口氣,悲涼而絕望地啞聲道:“這是……大地震……我遼東老家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