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君忙把自己眼前的茶碗推給尚坤,她正愁著那碗油乎乎帶著腥味的茶難以下嚥,可巧來了救星。
他拿手指輕輕一劃,又撥到憶君面前,帶笑語,&ldo;不許耍賴,一定要喝完自己的。&rdo;
憶君苦著臉,對著眼前的油茶差點落下淚,不過估計即使她哭了,尚坤也要堅持讓她喝下去。
滿涼州乃至河西府人人盡知節度使夫人身子怯弱,那些求上進的人一門心思搜來好方子或良藥,有八成挨不到節度使府的邊,剩下兩成尚坤也要仔細斟酌後再讓憶君試一回。
這不,盧娘子年前登門,說她夫家有一位堂妹也是身子弱天生畏寒,偶然從胡商那裡得了個偏方,每年到冬季單用蘇油煮茶,早晚各服一大碗,三年過後大有成效。
怕憶君不相信,盧娘子特意帶上原本體弱的堂妹,十來歲的少女臉頰紅潤,生得豐腴,確實不像是身體弱的樣子。
尚坤當晚拍板決定,讓憶君也照著胡人的土方早晚喝蘇油茶,蘇油又不是藥,他也不怕傷著阿圓的身子。
眨眼睛賣萌撒嬌求了無數回,他都不改心意,憶君幾乎是每天含著眼淚喝下一碗油乎乎的茶,這比她當初喝鹿血更難以下嚥。
這邊她剛放下空碗,嘴裡被塞進一塊梅花雪糖,憶君咬住他的手,小聲有嘟囔他心裡沒有她。
她賭氣的話兒惹笑了尚坤,他探頭在憶君面前,伸出兩指重重夾住她的鼻頭,輕哼:&ldo;小沒良心,一點不如意就喊著我不心疼你,還想讓我怎麼寵你?想要天上的星星還是月亮,說出一樣,我好有個數。&rdo;
憶君怕掉他的手,揉著鼻頭輕哼哼,&ldo;我都不想要,盧家搭臺子請來仱人唱戲,盧家阿姐請我去看,你陪我去可好。&rdo;
新年的堂會也有講究,節度使府裡從初九開始連唱三天,請來涼州大大小小官員和富商。做為東道主,憶君招待了三天的客人,臉都笑僵了。
官家唱罷,輪到民間,論資排輩也該是盧家承辦第一場。於公事尚坤必須要去盧家捧場,於私裡他十分不情願再見盧娘子,那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步步緊迫逼得他人前人後很沒面子。
尚家軍為盧家及河西的商戶護衛商隊還不算,盧娘子提出雁塞以西突厥遊兵太多,請求官府出兵征剿。
她那口氣那裡是求情,簡單是指派尚坤幹活。
尚坤當然不樂意,他手下兵力不足,糧糙又欠缺,先把河西府的大門看好,休養生息一兩年再談出兵打仗的事。
河西府又是塊貧瘠的地,府裡最大的進項來源於絲綢之路,靠著往來上京和西域之間的駝隊商戶積攢庫銀,州府對這些商戶真是軟硬都不好使。
見他黑了臉,靠在迎枕上不說話,憶君湊到跟前軟語,&ldo;你就去罷,沒有盧家還有另外幾家,難不成這些人你都要躲著不見。&rdo;
&ldo;誰說我不去了?&rdo;尚坤斜睨著眼,眉梢上挑,&ldo;被人成天追在身後要東要西,還不許我心裡不痛快。&rdo;
憶君摟了他的脖子發笑,&ldo;你有不痛快儘管沖我撒氣,別悶在心裡憋出病。&rdo;
&ldo;我晚上再衝著你撒氣。&rdo;尚坤的話意有所指,張嘴噙住憶君的耳垂挑逗,卻不防被她溜開,在地上叉腰羞他,偏著頭俏皮靈動。
尚坤心有所動,趿腳下地和憶君在屋裡玩捉迷藏,不一會兒的功夫兩人都氣喘吁吁出了一身的汗,他一把逮住憶君,邊撓她癢癢追問,&ldo;還敢嘴硬,說鬧不鬧了?&rdo;
&ldo;不敢了。&rdo;憶君笑著求饒,偎在他的懷裡嘴裡犯潮,忍不住想吐。定是那害人的蘇油,她伸手夠到一塊梅花雪糖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