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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不是小璇的牴觸情緒太強烈,郝勇敢是很想借著這次聚會和小璇好好敘敘舊的。走南闖北的生活給郝勇敢最大的感悟就是:風光看盡,最值得懷念的永遠是你第一眼看中的那個人——可惜,他第一眼看中的趙小璇就那樣陰差陽錯地被他丟失了。

而對趙小璇來說,這次聚會倒像是一個分水嶺,把她對郝勇敢的記憶永遠地扔進了往昔——今天的郝勇敢與過去的郝勇敢彷彿根本就是兩個人,讓小璇茫然地拎著回憶的絲線,無法找到舊日與現實的介面。

假裝我們不認識,假裝我們從來不認識——趙小璇已經做到了啊,要不,她怎麼能忽然忘記了郝勇敢的斑斑劣跡,把自己的丈夫簡第九與已經成了別人丈夫的郝勇敢相比呢!

小璇為此感到非常對不起簡第九,她學著郝勇敢的手藝做了幾個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炒菜,還斟滿了兩杯葡萄酒與簡第九對飲,最後,關掉了一直唱著《卡薩布蘭卡》的錄音機,藉著微微的醉意躺進了簡第九的懷抱。

第三部分 (一)

(45)

仲水言已經有兩天沒來上班了。

小璇驚訝地發現,看不到仲水言,她的心裡是有許多失落的。而且,她還在清晨睡回籠覺的時候夢到了他——在滿眼綠意的田野中,他和她慢悠悠地騎著腳踏車,熱烈地談著什麼。

他們談了些什麼,小璇記不住了,能記住的只有周身洋溢著的那份暖意和心底沸騰著的那份興奮。那份暖意與那份興奮和現實中的是一模一樣的,現實中的趙小璇和夢裡的趙小璇一樣,是很喜歡和仲水言交談的。

如果小璇沒猜錯的話,謝麗總是在有意地試探她。

“哎,你知道仲水言為什麼沒來上班嗎?”謝麗問。

“他——沒來上班?”小璇佯裝不知。

“你怎麼突然糊塗起來了,你和他聯絡最多,怎麼會不知道。”謝麗說。

小璇有些為剛才的裝糊塗後悔,但還是努力堅持著渾然不覺的樣子。

“聽說是他家裡出了什麼事情。”謝麗又說,“我不信你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謝姐,你看,”小璇裝作沒聽見謝麗的話,從桌上的一摞表格中拿起一份計劃生育調查表問謝麗,“‘避孕措施’這一欄,張丹怎麼沒填啊,是不是得讓她補上?”

“哈哈哈!”謝麗笑起來,“小璇,你怎麼沒完沒了地裝糊塗啊,張丹都離婚了,填避孕措施幹嗎呀,哈哈哈……”

謝麗的笑聲是很特別的,每個熟悉謝麗的人都能迅速地識別出她的笑聲,並且根據她的笑聲判斷她所在的方位。一次,她的一位老同學順道來看望她,正好謝麗出去了,這個人就坐在辦公室裡等。等了好一會兒之後,那個人忽然對埋頭工作的小璇說:“你聽,謝麗回來了。”

小璇側耳傾聽,聽到不遠處隱約傳來謝麗的笑聲。循聲走出辦公室,果然在仲水言的屋子裡找到了她。

謝麗正在對仲水言說著什麼,雙手往後撩著頭髮,仰臉笑著。謝麗笑的時候,不同於其他人,其他人往往只顧了笑,一邊笑一邊回想著引自己發笑的某件事或是某句話,越想越笑。而謝麗笑的時候,無論渾身的肌肉多麼鬆弛,眼睛卻會始終不乏緊張地看著對方。

小璇是很佩服謝麗的外交能力的,謝麗出去辦事,總是一帆風順,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能一笑“了”之。即使是與對方在電話中溝通,謝麗也有這個本事。比如上週,市計生辦通知她和小璇去開會,謝麗嫌天熱不想去,就給計生辦的郭主任打了個電話。她時而央求著,時而笑一笑,不一會兒,小璇就聽見郭主任說:“那好,給你個面子,回頭把表格送來就可以了。”

謝麗對仲水言笑得很用心,笑聲從嗓子眼裡一節骨一節骨地往外冒,好像每一節骨的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