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
那時大炮上還沒有發明瞄準具,全憑炮手憑經驗肉眼判斷,方才能一炮將韃子的戰車擊得粉碎,全因那個龐然大物距離已經十分近了,而且用的是平射。可是現在對方遠在三箭地外豎起了大炮,就算平時最好的水平,也未必能那麼準確地擊中對方,更何況操炮手目前這種狀態,而且採用的是曲射。
江彬原也沒指望他能一炮轟掉對方的大炮,立即命人將三門大炮全部裝彈待射,然後讓人攙著操炮手逐個進行校準,又是接連兩炮,結果一彈射得近了,白白浪費了炮彈,一彈又射得遠了,在韃子群中開了花。
黃縣丞、楊凌、江彬等人站在瞭望口急得雙手都能攥出汗來,可是卻一點忙也幫不上,楊凌頭一次痛恨起自已的保險職業來,如果當初自已是一名炮兵。。。。。。唉,做炮兵怕也玩不好這種原始大炮!
這時韃子架設起來的大炮旁那十幾個人忽然跳上馬轉身就跑,楊凌等人眼看著大炮炮口轟鳴著噴出一道火焰,同時原地騰起一大團濃煙,炮身在濃煙中騰空而起,又重重地跌落下去。
楊凌等人只覺得巨響中腳下震動了一下,然後再無聲息,大家驚詫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莫名其妙:炮彈呢?城頭上沒有一處發生爆炸,炮彈怎麼沒了影兒?
江彬乾笑兩聲道:“韃子再蠢,也不會連炮彈都忘了放吧?”他雖在說笑,心中卻充滿一種莫名的恐懼,所以臉上的笑容十分牽強。
楊凌還未搭話,忽然城下傳來一陣山崩海嘯般的聲潮,,那是韃靼兵的歡呼聲。向城下一望,只見黑壓壓的人群中,刀槍並舉如林。
楊凌猛地倒抽一口冷氣,眼神霍地對上了江彬的目光,彼此的眼中都閃爍著寒意和恐懼,他們不約而同地叫出聲來:“城門!”
韃子這平射的一炮,將木製的城門轟開了,殘破不全的兩扇城門半敞著,還在徐徐冒著青煙。城頭上的人都呆若木雞,千百鐵騎正蜂擁著向前衝過來,雞鳴驛失守了。
排山倒海般的喊殺聲掩蓋了城頭上一些驚慌失措、已完全失去鬥志計程車兵和民壯的喊叫聲,楊凌默默地回過頭,搜尋的視線迎上了一雙亮晶晶的眸子。
那雙眸子,蘊含著無限的深情和留戀,楊凌忽然覺得這眼眸是那麼熟悉,好象很久很久以前,就有這樣一雙眸子深情地凝視著自已,或許自已這段匆匆的緣份,確實有著一段前世的緣吧,那麼來世呢,彼此還能再見麼?
匆匆美夢奈何天,愛到深處了無怨。。。。。。,這一刻,他心中充滿著對生的眷戀和對未知的恐懼,然而他的心中只有這些感覺,卻什麼也來不及去想了,意識已陷於停頓,腦中一片空白。
突然,一張猙獰的鬼臉無比突兀地出現在楊凌的面前,遮住了幼孃的身影。那張鬼臉上沾著斑斑點點的鮮血,呲著一張大嘴,喉嚨裡發出風箱似的聲音,他拼命地搖著楊凌的肩膀,瘋狂地大笑:“來了,哈哈,終於來了,哈哈哈哈。。。。。。”
好大的力氣,楊凌被搖得都快吐了,他猛地把和自已跳貼面舞的鬼臉狠狠地推開,焦距回到了正常的距離,這才看清那張臉是江彬,由於興奮,江彬那張原本很白晰的面孔脹成了血紅色,臉上的肌肉失控的扭曲著。
被楊凌一把推開,他毫無不豫之色,仍然手舞足蹈地狂笑:“來了,哈哈哈,吉人自有天相,永寧參將來了!”
楊凌一怔,這才聽到一陣密集的炒豆似的槍聲,代閔縣令處理了那麼久的政務,他當然聽得懂江彬的話,宣化邊軍設總兵一人,副總兵一人,下轄七名參將,永寧參將就是負責懷來一帶防務的將軍。
大喜大悲的急劇起伏,讓他的眼前一黑,幾乎暈了過去,不知什麼時候,韓幼娘已經跑到他的面前,楊凌一把把她摟在懷裡,幸福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