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有多深厚,痛苦就有多沉重。它自己就是一組強烈的組合。我們一生也無法將它驅逐。只有讓它把我們的最深處做成它永久的家園。看著它春天、秋天,枯枯榮榮。愛。愛。已將我們淹沒。
這酒店的床單也是翠綠色的,還有被子。很奇怪,真的!你很難在一家酒店看到用翠綠色做床鋪的主色調,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是內蒙,是草原?甚至那些枕套也是同一樣的翠綠,整個房間因此顯得生機盎然,那樣的色調簡單直接,足以直達你的肌膚、內心。我特意挑選這樣的酒店,和我的床單相近的酒店,我跑了好多家才找到的酒店,此時,這所有的特定環境,在我們的愛無限地昇華。
東子就是在這個時候對我說了那段雜亂無章又無限深情的話:
“你是我一直夢想會有的女人。你是女人中的女人。你那麼豐富。你白天文靜,你夜晚*,那麼富於激情,永遠是十八歲的*。你充滿智慧,你溫柔的懷抱讓我第一次放鬆地躺下來。你給我安全,你讓我踏實。你給我帶來幸福、滿足,這是我從未體會的。為此,讓我放棄什麼都可以。你讓我第一次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女人。你這樣的女人,再不會有了。我無法離開你。一生與你談一次戀愛,死而無憾。”
第五章 愛是長牙齒的(7)
就是在東子的這些讚美語中,認定了他會愛我一生一世,會珍惜我一生一世。但我無法預知最後的結果,我不知道誰能想到。記得以前讀過的渡邊淳一的《失樂園》,那裡面的久子和凜子,這兩個人就是最終死在人生的最激奮的時刻裡。他們也不知道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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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子在接到芮兒從北京回來的電話後,直奔機場。我飄在東子的身邊,這個我曾經無比熱愛的男人,這個曾經說無比愛我的男人,現在為了芮兒,如此急切地駕車往機場疾馳,我飄在他的身邊,他可以視而不見,而我對他的急切卻有著本能的心痛,儘管去見的那個女人是我最好的朋友。
儘管我知道,芮兒與他的相識、相戀——我認為他們是相戀了,可能緣於我的死,芮兒還沒有放棄對我的死因的追查,儘管我心裡一直這麼想著,可當他們熱烈地通著電話時,當東子為了芮兒不顧一切地往機場趕時,我還是那般地為自己,甚至為朱小燕叫屈——當我成為一個女鬼後,我竟然會和朱小燕站到了同一陣線上,這是活著的時候,我怎麼也不可能做到的事,現在,我卻飄在東子的身邊,想象著朱小燕,甚至希望朱小燕能夠跟蹤東子,像以前東子和我交往時,她無處不在一樣,我現在是那麼需要朱小燕,需要她的存在、她的跟蹤,甚至是她的破壞,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夠和朱小燕“聯手”,如何才能夠破壞東子和芮兒的交往。
愛,真的就是這樣長著小利牙的嗎?真的就是這樣無處不在地咬著所喜歡的人嗎?作為女鬼的我,除了飄在東子身邊外,就是目睹著他和芮兒的交往,讓我無限心痛的一種交往。
東子的車開到機場後,芮兒看到他就撲了過來,我願意用一個撲字,儘管芮兒還是像上次東子接她的時候一樣,揮著手臂叫著東子的名字,可她的表情、她的急切,她故意放慢的腳步都讓我有一種撲向東子的念頭,這種念頭讓我的心跟著起起伏伏,我很想飄走,不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我的眼皮底下融化成一體。這個念頭閃了一下,我真的向東子的車窗外飄去,我想,我應該通知朱小燕,朱小燕才是唯一可以阻止東子和芮兒在一起的人。
我真的向東子的家飄去。東子和芮兒被我暫時丟在了一邊,我發現儘管我已經成了女鬼,可我的醋意卻仍然是那麼大,在我往東子家飄的路上,朱小燕——這個曾經被我恨過千次萬次的女人,我第一次對她充滿了同情。
我到達東子的家時,朱小燕在家裡搬著那些小擺設,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