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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人並不是任何時候都能享受到這樣的心情的。

剛剛上樓,東子就打來電話,問我可好,我說很好,讓他放心處理手裡的事,我還說我會等他回來的,然後一起去吃東西。我說我們去吃油條豆漿,他感到詫異,說都什麼時候了,哪兒還有油條豆漿?我說只要想吃,就一定有。我記得我倆第一次單獨在一起,就是在一家臺灣人開的店裡吃的油條豆漿。那家店叫什麼名字?我一時怎麼也想不起來,據說在臺灣很有名的。

然後,我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澡,換上那套白色鏤花的在春節後第一次再見東子時穿過的內衣,穿上那套東子在賽特買給我的義大利時裝。然後我心平氣和地吃下了所有的藥片,喝掉半瓶酒,平平整整地躺在尚有東子餘溫的床上。我十分平靜地做著這一切。我在徹底地和東子告別,告別我無法得到的愛情——如果愛情存在的話。

這一次,我想起該給父母打個電話了。我和父母分別說了些話。和以往沒什麼不同,都是些問候囑咐什麼的。姐姐家沒人接電話。

最後似乎是打給我北京的一個同學,交代我幫他代理銷售的事情要找誰,她好像還告訴我說原來那家模特公司在找我,希望我能繼續和他們合作。接下來我還說了些什麼就不知道了,反正這個電話沒講完我就失去了知覺。

再後來,聽說我的那位男同學是大哭著打電話給他大學的同學——我最好的朋友芮兒,讓她馬上來我的房子“救人”,也巧,只有芮兒知道我的住處,我幾乎不帶別的人回我稱之為家的這個小房子。

然而,又是東子,這個我深愛又沒法得到的男人把我從死神手裡拎了回來。我不明白冥冥中是誰在這樣刻意安排著?至少第二次我是真的想結束自己在塵世的生命。我感到很累,很無奈,我愛上一個屬於別人的男人。我那時誰也不恨,連自己也不恨。我是心平氣和地要謀殺掉自己的。而十分不幸的是,東子太快地處理完他的“下水管道”一事而回到了我的房子,他好像預感到什麼了。他又一次把我帶回了那家醫院,而且這一次他依舊是什麼也不說。有時候我喜歡這個男人的這種性格,他在你想象不到的時候,會突然變得沉默寡言,任你如何央求也不會說話;同時我也最討厭他這一點,我是那種最難以忍受自己所愛的人的沉默的。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二章 此人,死於愛情(10)

再醒來時已是夜裡。

床前圍了紅紅綠綠的許多人。我看不清楚。只是紅紅綠綠的一片。女人。我的意識裡閃動著:我好像認識。

全是他的、我的、我們的同學和朋友(後來證實,這個世界有太多東西需要證實,結果是:什麼也證實不了)。多奇怪。這麼多人在這兒。

在四樓,腸胃科。這間病房是急重症病房。是絕望之後又無法如願走掉的人回到人間停留的第一站。而且通常是在毫無意識之中被“人道”地衝洗過後送來躺下的。此時的人,她們已深深陷於雙重的絕望中。很奇怪的是,我發現我並不孤獨,好像每時每刻都有很多人在不約而同地朝死亡之域狂奔。我會在那時刻裡想到讀過的一本美國作家的小說:《兔子,跑吧!》。叫什麼?我迷迷糊糊地記得好像叫厄克什麼的。直到我看見被人們擠到外圍,在那邊沉默不語低垂著驕傲的頭顱的東子,我突然想起來了,就大聲叫出來:厄克戴普!是他。

所有的人都被我的喊叫嚇呆了,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他們那些我感到很遙遠的議論,驚詫地看著我;而我看著遠方的東子,唯有他依舊那麼低垂著頭顱,根本不為我的喊叫所動。這個男人,這個我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男人。我為之而不停地朝下墜著,朝下,再朝下——難道愛不是隻有一個方向的嗎?

第一重絕望:

他們因為種種生活的機遇而無力再堅持為生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