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戲園子已然敲開了催場的急急風鑼鼓點,可角兒倒是一直沒露面?
等急得快要上了吊的戲園子老闆打發了手底下得力的人上門催駕,卻發現那位頭天晚上還好端端的角兒趴在屋裡斷了氣,身子都已經涼透了。
可等得街面上的巡警過來伸手朝屍體上一搭,原本應該硬邦邦的屍首反倒是軟綿綿的,就連腦袋上最硬的頂門骨也都一戳一個坑!?
驟然撞見了這樣稀奇古怪的案子,四九城裡那些平時吃拿卡要、偷搶訛騙樣樣精通的巡警,只能面面相覷地傻楞在當場。老半天后才能想起來個能讓自己脫身的法子——去城外普度莊去找那些積年仵作來問個究竟。
都知道仵作是賤行,可好歹也是從有宋一朝一輩輩傳下來的本事。有那手藝地道的仵作在瞧破過幾件奇案的關節之後,幫著那些斷案的官兒博了個明鏡高懸的名頭,更是能叫那斷案的官兒私下裡奉為上賓!
雖說在民國之後,四九城裡的巡警局已然有了一兩個從西洋留學回來的法醫,但真要論起眼力、經驗。那些留過洋、念過書的法醫,倒還真不如這些平日裡壓根就沒人樂意瞧上一眼的仵作!
一旦得了巡警的召喚,普度莊裡那些仵作也不拿喬,立馬就夾著仵作行祖傳下來的傢什包奔了犯案的地界。
就像是這幾件四九城裡的奇案,董二師傅輩的那位仵作只是上門一瞧,才一頓飯的功夫就說出來了這案子的玄虛關節!
那一家人躺在炕上的叫人割了脖子還不掙扎的,是爐子裡叫人故意給填了煙煤,再拿著雜草堵住了煙道。雖說睡前壓火的時候、灶膛裡已然剩不下什麼煤塊,但那絲絲縷縷從灶膛裡滲出來的煤煙卻是能把人燻得暈暈乎乎、渾身無力!
等得這個時候。那殺人的主兒再拿刀撥開了屋門進屋殺人、開了窗戶散去滿屋子的煤煙味道,取出了堵在煙道里的雜草,把那殺人的場面弄得玄而又玄,卻是留下了個破綻——灶膛裡的煙煤煤灰顏色發青,與其他煤塊燒過後的煤灰截然不同!
至於全家上吊的那案子則更是簡單,左不過就是在飯菜裡摻和了些麻藥之類的玩意。窮門小戶吃飯,從來都是算計著丁口的分量,人吃的時候還不忘了從自己嘴裡勻一口給看家狗。等得吃完了自然兩人帶狗全都麻翻在地!
等得這個時候,殺人的主兒再進了院子、關上院門。把那一家老小全都掛到了葫蘆架子上,再把桌子上剩下的飯菜全都兜了番強而去!
而破綻自然是顯而易見——哪怕是叫看家狗舔過的盤子,那也不能幹淨得那麼一塵不染吧?
倒是那梨園行出名的角兒叫人弄得渾身骨頭都軟成了爛泥的模樣,著實叫董二的師傅都嘬開了牙花子。只等到把那角兒的屍首搭回了普度莊裡剖開了仔細看過,這才發現那角兒的肚腸都已然叫化成了血水,可那軟綿綿的骨頭才一見了風。卻又再次變得堅硬起來!
再翻翻仵作行裡留下的老書故紙,董二的師傅這才從書裡看出來些端倪——明末清初的時候,有一位藥行的人物無意中配出來一種化骨藥,能在吃下肚子裡之後幾個時辰方才發作,能把人肚腸化成血水、骨骼也變得柔軟如棉!等得幾天之後。整個屍首甚至都會化成一汪血水,只留下些扭曲變形的枯骨,叫人查無可查!
弄明白了這個道理,殺這角兒的兇手自然呼之欲出——請這位角兒宵夜的票友之中就有一位藥行人物,聽著外面風言風語的傳說,這位角兒在去他家唱堂會的時候,跟這位藥行人物的姨太太很是有些眉來眼去。。。。。。
把這位藥行人物抓到巡警局、上了大刑好好伺候了一番,再讓人一口說出了化骨藥這名字,那位藥行人物倒也爽快,當下就認了自己殺人的罪過,可也提出來個要求——想見見那位能知道化骨藥的人物。只要是能見著了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