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聚精會神,甚至連周圍的情景也無心留意——直到有人在她肩膀上敲了敲,又喊了她一聲,她才意識到有人在叫她,轉過頭來,卻是兩個父子模樣的人,大的那個約有三十多歲,面貌斯文,風度儒雅,小的那個和溫華的年齡差不多,看長相簡直就是另外一人的縮小版,他一直低著頭,似乎是感受到溫華在看他,極快的抬了一下腦袋,他的眼睛水汪汪的,透著不解世事的單純。
“你在做什麼?”那個中年男子發話了,他身著深青色綢袍,腳下一雙粉底皂靴,腰間掛著一枚鏤空雕刻異獸圖案的玉佩,髮髻上插著的卻是一支造型古樸的木簪,從上到下都顯得那麼閒適。
溫華雖然不懂什麼鑑賞,但也明白這種明明穿戴的不起眼卻還顯得的一切都恰到好處的人不能小瞧,說不定對方是深藏不露呢,她又瞥了一眼那男孩,見他胸前戴著的金鎖是嵌了玉的,便明白這兩人都不是一般平民,於是答道,“我看這上面的字寫得好,想記下來,回去好好練。”
那中年人點點頭,教訓那男孩,“讀書學習一定要踏踏實實,最忌心浮氣躁,他和你年紀相仿,卻能這般刻苦,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那孩子垂下腦袋,嘴角動了動,到底沒說出什麼來。
溫華見狀便想要離開,可是這時候那中年男子又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會到這裡來?”
她只得答道,“我是跟著先生和哥哥來這裡拜祭的,先生讓我們自己四處走走看看,我覺得這裡好,就過來了。”
那男子一皺眉,“先生?哪裡的先生?”
溫華覷著他的神色,不知該如何回答才不會給先生帶來麻煩,然而容不得她多想,那人又問道,“是因為府試所以才來拜祭的吧?”
溫華心裡一驚,這句話或者理解成臨時抱佛腳,或者理解成有意製造噱頭以擴大知名度,對先生和學子們都會產生壞影響!因此她立即點點頭答道,“對呀,先生說文廟是聖賢之道的所在,哥哥他們看了府學,都說一定要考進來呢!聽說那個‘魁’字下的大鼓只有狀元才能敲響?”
那男子略微點了點頭,露出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晉州在本朝還沒出過狀元呢,不知誰有這樣的本事。”
溫華訝然,“晉州這麼大,一個狀元也沒出過麼?”
那男子顯然心情不錯,抑或是見到溫華這樣好學的孩子讓他難得的多說了幾句,“晉州雖大,學風之盛卻不如南邊,可惜呀,至今還沒出過一個狀元!”
他嘆息了兩句,轉而看看自己身邊的男孩,臉一板,“跪下!什麼時候把今天該背的背下來才許你起來!”
那男孩立刻就跪下了,只是面上隱隱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待那男子走後,溫華又暗自描摹了一會兒碑刻,見那男孩果然跪在石碑前一動不動的,唯有嘴裡唸唸有詞,她頗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番——這孩子未免也太聽話了吧?
她輕挪到男孩身旁,細聽了一會兒,見他捧著書仍然背的磕磕巴巴的,不禁有些替他著急,“你背的哪一段?”
男孩被她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見她面露好奇,不像是要笑話自己,便把書遞給她,她翻了翻,原來是《禮記》中的一段,便問道,“這些你都明白麼?”
他撓撓頭,囁嚅道,“有的懂……”
那就是多數都不懂了。
她不是個好為人師的,再說自己的基礎也不好,哪裡敢自說自話的教別人?
“剛才那是你什麼人啊?是你父親嗎?我看他很有學問的樣子,你有不懂的不可以問他嗎?”
那男孩有些拘謹的接過自己的書,“不是……”
“什麼?”
“他不是我父親,是我三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