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此情不渝,卻已與別人……別人可以,為什麼他不可以?
昨夜,少爺脫去他全身衣服,摸遍吻遍,不顧他的反對,連那最羞人的地方也拿手指碰了又碰,甚至還親了一下,可最後卻什麼也沒有做。少爺中途似乎的確曾笑著說:“別這麼僵啊,別緊張啊,放鬆點啊……”難道真的因為自己像木頭人一樣呆呆的,所以少爺沒了興致,懶得再碰自己了,少爺……會不會不要自己?
長相守 18
“別哭啊,你別哭!”棠哥兒笑著跳下桌子,過來攬住錦瑟的肩親熱地說,“你要是怕裳哥不疼你,我教你點討好男人的辦法,你配合點,迎合著點,裳哥再小心溫柔點,也不是疼得受不了。以後你我二人共事一夫,就算是哥們兒了,我會提點著你的。我今年十六,比你小,以後就叫你小錦哥哥,來,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錦瑟猛地一掙,後退一步,羞憤地看著棠哥兒。他也並不傻,知道對方是來炫耀的,知道對方是來示威的。
心痛若死,若寂滅,若成灰。
少爺昨夜說喜歡他,他應該高興,應該知足。
可原來人心的慾望是無限的,他以前只希望少爺能回頭看他一眼,現在卻發現,他想要少爺身邊只有他一個。
他和少爺,兩個人,長情相守,一生一世。
容不得第三人插足,容不得一絲雜質,這份情柔軟若睛目,一粒沙子便成地獄,一根小刺即成血淚。心裡千迴百轉,眼裡憋出了淚,最後卻沒能說出來一個字,只得落荒而逃。
裳哥兒笑眯眯地看錦瑟跑開,一個人在大大的書房裡轉了幾圈,從畫筒中抽出一幅紙卷,開啟,畫中一盆海棠,海棠花下,清秀少年伏在自己雪白的手臂上沈睡。他怔了怔,又抽一幅紙卷,一幅又一幅,十幅中倒有六七幅都是那清秀少年,或坐或立,或垂首或凝目,或淺笑或出神,筆致風流,生動傳神。
棠哥兒看得煩躁,雙手一錯就要撕,想了想又放下,把拋在地上的畫拾起來,一幅幅卷好插回畫筒裡去。
戲子比娼妓更下賤,賣笑賣肉,風月場中來來去去。論手段,十個錦瑟也不是他的對手,可他遇到的是古越裳,不是別人;他遇到的是一段至真至深的愛情,也不是從前看過的歡場逢迎──遇到古越裳之前,他沒有愛過人,遇到古越裳之前,他也沒有見過別人如何愛人,但他在戲文中唱過演過,戲文中有各種各樣的人,所以他隱約有些明白,這世間有一種人,聰明絕倫,智冠群倫,無人可把他們玩弄於掌股之間,這世間有一種情,堅如金石,纏綿悱惻,無人可以撼動其根。
老天爺是看他日子太安逸,所以送個古越裳來消遣他嗎?看得到,吃不著,送上門給人吃,人家也不吃。
憋屈無人知啊。
話說回來,欺負小錦瑟,是不是有點勝之不武呢?
算了,不管,心裡鬱悶總要拿個人消遣消遣,誰讓老天要拿自己消遣呢?自己當然也要找個人來消遣。
古越裳一去三日。
錦瑟一頭烏髮幾乎愁成白。他想念少爺,又怕回來一個冷落他的少爺;他這一刻回想與少爺的點點滴滴,覺得這一份情深切悠遠,是可以有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