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除妖師們陸陸續續離開偃月山莊。
他們要趕回去,將此次偃月山莊發生的事告訴家中或師門長輩。
若事情真如許修珏等人的猜測那般,只怕像偃月山莊這樣的情況並不少,除妖師們必須做好準備,迎接可能到來的劫難。
季魚醒來後,也準備離開。
玄甲衛將馬車拉過來,馬車裡已經佈置妥當,柔軟舒適,適合身體不好的人乘坐出行。
季魚登上馬車時,發現江逝秋也跟了上來。
“你……”她疑惑地問,“你也要和我們一起走?”
江逝秋點頭,理所當然地說:“我們是夫妻,夫妻怎麼能分開?聽說夫妻若是分隔兩地,會傷夫妻感情,我自然要跟著娘子的。”
季魚默然,很想問他,你是不是忘記自己做過什麼了?
那些除妖師的記憶被他篡改,並不懷疑他的身份,但離開偃月山莊後,他們將要進入凡人的城市,屆時還會遇到不少人。
他總不能將這世間所有人的記憶都跟著篡改了吧?
不過他要跟著,季魚是不能拒絕的,默許他的同行。
其他人看到他跟著上馬車,絲毫不覺得奇怪。
馬車駛出偃月山莊時,一陣馬蹄聲傳來,在附近停下。
接著,一道清朗的聲音在車外響起:“季師妹。”
季魚掀開車簾,看到不遠處騎著一匹駿馬而來的許修珏。
春雨已歇,天朗氣清,青山隱隱相照。
朝霞從山的那頭迤邐而來,馬背上的男子沐浴在霞光中,一身浩然正氣,修偉不凡。
“許師兄。”季魚喚了一聲。
許修珏看著出現在車窗裡,眉目如畫、冰肌玉骨的美人,難得有些愣,回過神後,趕緊道:“季師妹,我們先走一步,就此告別,望珍重。”
季魚客氣道:“許師兄珍重。”
許修珏凝望她,還想說什麼,便見車窗邊又出現一個人,他與季魚捱得極近,自然而然地攬住她的肩膀,漫不經心地朝窗外看過來。
那雙墨黑的眸子,冷得如寒玉,似乎這世間萬物皆不入他的心。唯有低首看向身邊之人時,那雙眸子方才有了些許波動,變得鮮活起來。
季魚並未說什麼,默許了他的舉動。
到嘴的話突然間哽住,許修珏深深地望著車裡舉止親密的夫妻,說道:“江大人,季師妹,我等先走一步,你們保重。”
朝他們拱了拱手,他一拉韁繩,策馬離去。
許家的弟子騎馬趕上,一行人朝著前方的山路疾馳,很快消失在青山的盡頭。
季魚放下車簾,馬車緩緩駛離偃月山莊。
喉嚨有些癢,她用帕子捂住嘴,悶悶地咳起來,身子被人攬住,一隻溫暖有力的手在她背上不輕不重地拍撫著,為她順氣。
季魚咳了好一會兒,密密麻麻的疼痛襲來,身體越發無力。
她的神色倦怠,虛軟地靠在那裡,泛著涼意的身子被人摟著,一陣陣暖意從對方身上渡過來,身體好像都暖和幾分。
好舒服……
她輕嘆一聲,卻沒有太過貪戀,坐了起來,朝身邊的男人說道:“謝謝,我好多了。”
江逝秋意味不明地看她,見她又恢復素日的剋制冷靜,彷彿剛才的虛弱只是錯覺,不容旁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他拉著她的手,將這雙泛著涼意的手捂在掌間,突然說:“娘子,那許氏弟子對你十分關心,還特地等在這裡與你道別。”
季魚疑惑地看他,點頭道:“許師兄確實不錯,來偃月山莊的路上,正好遇到他們,便一起結伴同行。”
有這段結伴之誼,許修珏特地過來道別,她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