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當時難道不是你以指點我劍法為餌,讓我錯失良機的嗎?”
“那是師兄的意思,我只是照辦。”
溫香怡大怒:“逃避責任!你師兄綽號‘狂’,你卻綽號‘神’,你的完美就是因為把罪責都推給了你師兄!”
水猶寒微笑:“我從不逃避責任,因為我不需要逃避。”
溫香怡的手將劍柄抓得極緊,那劍柄外的精鐵都被她抓得有些下陷了。但她沒有出劍,因為她知道,對著水猶寒出劍是何其猖狂、何其愚蠢的事,她不是劍痴。
溫香怡死死地壓制著自己的憤怒,歐陽錯卻面色複雜地朝水猶寒拱起了手,小聲道:“見過二師伯……”
水猶寒沉默了一下,輕嘆一聲,道:“你回去轉告阿睿一句話:師尊生前雖然教導我等萬事隨心,但他若要為一己之私禍害天下黎民,水猶寒不敢認他這個師弟。”
歐陽錯臉色一變,目光閃爍著問:“二師伯的意思是說,若父親所為在您眼中成了禍害黎民之舉,您便要與父親為敵?”
水猶寒垂下眼簾:“他若不再是當年的阿睿,我又何惜劍指西山?”
歐陽錯深吸了一口氣:“二師伯難道沒有看見,連江南富庶之地,都常有人餓死,林氏皇朝的苛政,已經壓得您口中的天下黎民活不下去了,父親所有的籌劃,不過是為天下窮苦百姓討一條生路罷了,如何就成了禍害天下黎民了?您這樣說,小侄不敢苟同!”
水猶寒面色依舊淡然:“你父親的籌劃,便是是聚集實力,乘勢起兵,繼而席捲天下,建立一個新的皇朝,對嗎?”
“不錯,只要父親起兵成功,消滅那些吸食民脂民膏的皇室貴族和貪官汙吏,建立一個公正廉明的新王朝,就能讓天下百姓都吃飽飯!這難道不是二師伯希望看見的嗎?”歐陽錯大聲質問道。
“不錯,我希望看見天下百姓都吃飽飯。”水猶寒點了點頭,語氣卻依舊很淡很淡:“但是你父親做不到。”
歐陽錯劍眉一挑,不服道:“師伯怎知父親做不到?眼下我青龍教弟子和教民數十萬,父親不是也能讓他們吃飽飯嗎?我們青龍教若是得了天下,自然天下人也都能吃飽飯!”
水猶寒微微笑了起來:“你父親能讓青龍教的弟子和教民吃飽飯,是因為他需要這些弟子和教民幫他奪取天下,當他天下到手之後,便管不得那麼多了。”
“父親不是那樣的人!”歐陽錯爭辯道。
水猶寒擺擺手:“你父親是怎樣的人暫且不去說他,就說真要是他得了天下吧!他得了天下,那麼跟隨他奪取天下的功臣們,他總得封賞吧?治理天下,他總得選拔官吏吧?這些功臣、官吏的脾性,你敢說他們都能大公無私,以天下大同為己任嗎?……他們總有自己的利益,總要竭力保障自己的利益以及利用手中的權力取得更多的利益。如此一來,你父親的所作所為除了給這個天下換了個姓,換了一批官員,其他的什麼都沒變,唯一的變化,是在你父親的爭霸戰爭中,將有無數的無辜百姓家園破敗、妻離子散,淪為無人收斂的路邊野骨。整個天下,將十室九空,‘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說不定一個不好,就要重演五胡亂華的民族悲劇。”
歐陽錯楞住了,但他不甘心,想了想,又道:“我們可以建立比天機閣和樞密院更強大的情報機構,給予他們巨大的許可權,用以查證天下貪官汙吏的違法行為,只要敢禍害百姓的人,無論貪汙受賄還是仗勢欺人,都將給予最嚴厲的懲罰!重罰之下,誰敢亂來?”
水猶寒曬然問:“那這個情報機構,誰來管它呢?”
歐陽錯道:“我們再建一個……”
水猶寒打斷道:“你建一個部門,這個部門監督別人的同時,又需要另外的人監督,於是你再建一個部門……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