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對於唐棣等人來說,可以說是事關重大,非同兒戲。幾個人直瞪瞪的望著石越,只盼他能加以說明,石越卻不再說話。這種神秘主義的論斷,那是越少說話越有效的。石越看過不少這方面的故事,深明此道。
唐棣等人見石越如此信心十足的下此斷語,各自的態度便也不同,唐棣和李敦敏是有點信的多一點;柴貴友柴貴誼兄弟卻是半信半疑之間,以為不妨兩手準備;只有陳元鳳臉上卻是明顯的不信任。
陳元鳳本是個不信天不怕鬼的人物,的確不容易被這種神秘主義的論斷所影響;他和唐棣也不同,唐棣機心較少,所以雖然未必相信神秘主義,但是因為對石越本人的信任,所以就較少懷疑,而陳元鳳卻覺得自己沒有理由要相信這個陌生人。
為了給自己一個更好的理由,陳元鳳開始旁側斜擊:“朝議已定之下,子明口出驚人之談,想必家學淵源,卻不知子明是何方人士?”
提起這個“何方人士”,石越就不禁起了自傷之心,黯然說道:“在下於兩天之前突現出現在汴京城南六十里的一塊農田,自己的出身來歷,父母妻兒竟是全不記得了……”
眾人聽到這樣的奇異而不合情理的事情,無不瞠目,陳元鳳就有幾分不信之意,唐棣卻安慰道:“子明不必傷懷,你這種裝束,天下少有,憑著這身裝束,未必不能打聽到你的家鄉與高堂,況且兄臺才學非凡,令府上畢竟不能是無名之輩。”
那李敦敏和柴貴友柴貴誼兄弟也紛紛出言安慰,陳元鳳也不好再出言發難,只好跟著安慰幾句。
石越見唐棣如此相信自己,心裡也有幾分感動。只是有些話和他們既說不清楚,也不能夠說清楚,不得不裝糊塗。只是想到傷心之處,不免就要借酒澆愁,一杯一杯的酒似水般的往肚子裡倒,頃刻間幾斤老酒便下了肚。唐棣等人見石越如此海量,無不驚歎,唐棣雖然也喜歡豪飲之人,此時因知道石越是有心求醉,免不了就要在旁勸解,可又如何勸得住?
藉著幾分酒意,石越隨手摺下一枝梅花,輕擊酒甕,嗆聲吟道:“玉樓十二春寒側,樓角何人吹玉笛。天津橋上舊曾聽,三十六宮秋草碧。昭華人去無訊息,江上青山空晚色。一聲落盡短亭花,無數行人歸未得。”
這詞雖然不是應景之作,但是石越自懷身世,別有懷抱,自他吟來,則盡是悲愴之意,特別是唸到“無數行人歸未得”這一句之時,更是反覆長吟,讓人聞之心傷。
唐棣等人雖然從未聽過這首《玉樓春》,但是聽石越吟到傷心之處,便是連陳元鳳也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錯怪石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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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二年的冬天,對於石越這個剛剛回到古代的人來說,真是特別的嚴寒。沒有溫室效應、自然沒有被破壞的古代,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甚至可能覺得不習慣,多少年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這麼冷的天氣。
那天在相國寺結識唐棣等人,石越醉熏熏的被唐棣等人扶回客棧休息,眾人見他才華出眾,心裡都以為此人將來必成大器,此時落難,不免紛紛想要解囊相助,卻被唐棣全部給推了,他反正手裡有錢,一個人資助石越亦是夠了。
石越心裡感激,嘴上卻無半句謝謝的話,唐棣固然不以為意,便是那陳元鳳等人,也以為是石越對這錢財之物看得甚輕,因此並不在特別在意。卻不知石越雖是現代人,那“大恩不言謝”五個字卻是明白的,這個時候的幫助,豈是一個“謝”字可以回報的?
從相國寺回來這八九天裡,石越平日裡便隨著唐棣等人一起遊學,他們講經義的時候他只在旁邊靜聽,偶爾忽有驚人之論,引得眾人佩服不已。但眾人若要和他探討,他卻只笑不答,過不久眾人都知道他的習慣,以為他生性不愛多言,便不再糾纏。沒有人知道他是怕自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