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樹威信卻不能具羽翼……”
趙頊無比驚訝地望著自己的母后,心中油然生出一種歎服之情。高太后的處分,特別是最後兩句話,實是觸及了問題的關鍵——趙頊並不擔心石越會擁兵割據,雖然為了謹慎,需要有適度的因應,但其實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這幾乎都是不可能的。趙頊真正擔心的是,石越在伐夏的過程中,不僅僅立下巨大的功勳,而且還聚集起一群忠心的臣僚。若是這樣的一幫人,在立下大功後,遍佈朝堂與軍隊,再加上石越屆時的威望,那是能讓任何一個皇帝都要膽戰心驚、夜不能寐的。
功勞太大,會打破政局的平衡,固然讓人傷腦筋,但這並不是最可懼的。可懼的是,有功勞的人同時還有實力!
僅僅只有功勳,別說是寇準,即便是韓信,又能如何?
將這些人往各個要職上一派,不僅僅使原本可能性就極低的割據之患降到了完全不可能,而且還最大可能的分散了石越的人事權與功勳。此外,如範純仁這樣忠直的大臣,放到陝西去積累軍功,將來回到朝中,必會成為他趙頊手中更有份量的棋子。
範純仁忠直可靠,無偏無黨;陳元鳳聰明能幹,與石越不契;向傳範、高遵惠是值得信任的外戚……還可以再挑選一些人,派到陝西去。趙頊在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他並沒有意識到,除了這種種原因外,也許他內心深處,是並不願意調換石越的。
這一番交談,似乎極快地拉近了母子之間的距離。他們並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深談到下去,因為這件事已經說得夠直露了,直露得簡直不象是宮廷內的對話。二人巧妙的轉移開了話題,由軍糧的話題開始,趙頊向高太后詳細地介紹著司農寺下屬的研究人員們在兩浙路做的各種試驗:有時候他們種植了兩塊水稻,其中一塊田中不施任何肥料,另一塊田中施放豬糞,待收穫之後,研究人員便可以得到結論,每斤豬糞,究竟能換來多少斤稻子……又說到契丹士兵常帶的軍糧“炒袋”,遼主祝賀趙頊生日的禮物中,便有這種炒米,味道並不敢恭維;從味道又聊到契丹破回紇時引進遼國的特產西瓜,司農寺已經設法從遼國引進了西瓜的種子,也許明年,在汴京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會有甘甜的西瓜出售……
母子二人隨意地聊著這些輕鬆有趣的話題,保慈宮中,不時傳出暢快的歡聲笑語。
如此,一直待到在保慈宮用過午膳,趙頊才告辭離開保慈宮。他下午要在崇政殿單獨召見文彥博,詢問派往遼國使節的人選。離開保慈宮的那一剎那,忽然間,沉靜下來的趙頊隱隱感覺到有些地方不對。他不覺回頭望了保慈宮一眼,一隻鳳凰雕刻耀入眼簾。
“鳳?陳元鳳?!”趙頊愣住了,“母后如何知道陳元鳳的?”他不覺喃喃自語出來。
趙頊身旁一個內侍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想說話,但又似是顧忌到什麼,又收了回去。但他的表情卻全部收入了趙頊眼中。趙頊心中動了一下,不動聲色的踏上輿駕,離開了保慈宮。
“道長,這一局棋,卻是小王僥倖!”距玉津園不遠的一座道觀內,趙顥笑吟吟地向李昌濟說道。二人面前,擺著一副黑白相錯的棋局。
李昌濟將手中的黑子丟進小棋簍中,笑道:“是貧道輸了。”
“聽說石越的夫人已經啟程進京了。”趙顥似不經意地說道。
“哦?朝中爭議未定,倒先將他家眷召入京師。今上畢竟是捨不得不用石越的。”李昌濟一粒一粒的撿著棋子,一面笑道。
趙顥笑了笑,道:“道長的主意,孤已依言向太后進言。且已向太后說了,孤不過是憂心國事,不欲因此博虛名而使兄弟生嫌,故要請太后輾轉白於皇兄。”
“如此便是妥當。”李昌濟淡淡地說道。
“道長說皇兄果然會知道是孤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