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代,與夏主的血緣上隔得非常非常的遠。所以,李乾義才可以一面享受所謂“宗室”的虛名,一面平平安安地當官。這個中年官僚,雖然精擅各種禮儀,懂得漢、契丹、西夏三種文字,但是卻是個毫無原則的人。在西夏國內他便遊走於夏主與梁乙埋之間,處世相當的圓融。
在這個關鍵時候,夏主秉常派遣他這樣的人前來宋朝拜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稱得上是“物盡其用”。
宋朝對西夏的態度,可以說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李乾義一行進入陝西之後,可以說受盡冷遇。宋軍派了兩都的兵士“護衛”他們進京,一路上都監視得死死的,在透過關隘要道的時候,更是故意將使團夾在中間,在兩旁高舉旗幟,擋住他們的視線——這種毫無必要的舉動,其實表露出來的,是赤裸裸的敵意。
而他們一路上的食宿,雖然有恩旨,待遇並未降低,但是各地驛站的態度,卻倨傲得讓人難以忍受。經過各州縣時,宋朝官員們也是十分的傲慢。
因此,未出陝西,李乾義便已知道這一行絕不輕鬆。
秉承著“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思想,李乾義厚著臉皮,嘻笑自若的從陝西到了汴京。而入汴京之後,他才發現一路冷遇其實不過是剛剛開始。
遼國自然不必論,宋朝一直視遼國為可以平等相處的大國,對遼國的外交禮儀從來都是特別的,李乾義自然不敢去比。但是這次宋朝竟然將西夏的待遇,降到了高麗國與大理國、吐蕃以及一個從未聽說過的什麼注輦國之後,僅僅與交趾國並列,略略高於南海地區那些聞所未聞的小國!
這幾乎是公開的羞辱!
李乾義試圖力爭,得到的卻是生硬的回覆:若是不滿意,你們可以回去。
李乾義左思右想,最終還是忍氣吞聲接受了這個待遇。
但是四月十日,諸外國、屬國、蠻夷使者在紫宸殿道賀之後,宋朝皇帝在偏殿單獨接見了大遼、高麗、大理、吐蕃、交趾、注輦、蒲甘七國使者,各有賞賜,卻獨獨拒絕了李乾義。
李乾義對此行終於徹底絕望。他已經做好了一事無成,打道回國的準備。但是老天好象成心和他開玩笑,便在此時,驛館的宋朝官員卻帶來一個讓他喜出望外的訊息:陝西路安撫使閿鄉侯石越奉旨接見他。
都亭西驛。
李乾義打量著聞名已久的大宋陝西路使閿鄉侯石越。三十餘歲,身材修長,面容削瘦無須,一身白袍十分的乾淨整潔。李乾義知道石越身上的這種袍子:沒有寬大的袖子,裁剪得十分緊身,前擺與後襬都不是很長,卻分得很開,更便於騎馬與射箭。他的頭上也沒有如一般宋人一樣戴帽子,反而似秦漢普通士人一樣束髮——這種裝束,讓人顯得多了幾分英武,而又不失儒雅,在宋朝年輕計程車子中非常流行。
這個人,絕對是東朝極有“權力”的人物。
“貴國上表所提諸事,皇上都已知曉。”石越朗聲說道:“在京兆府常駐使節一事,朝廷以為此時並非適當時機,暫不考慮;綏德城以及附近諸寨歸屬,此本是朝廷之土地,亦不必再議。朝廷對橫山蠻夷之懲戒,亦與貴國無關,無須再言。朝廷以為可商議者,惟俘虜與互市二事。”
李乾義張嘴正在辯駁。石越又說道:“以上諸事,貴使雖然有蘇張之舌,亦請免開尊口。皇上聖意已決,斷不會再改。若要朝廷改變心意,請貴國日後勤修貢事,謹守臣節,方有轉圜之機。”
李乾義一肚子話被石越硬生生逼得吞了回去。只得說道:“石帥明鑑,除了俘虜與互市之外,至少請朝廷停止在邊境用兵。如此,敝國才能少安。”
“那便要請貴國率先約束邊境將領。”
“此事恐非一國之錯。朝廷若不示之以誠,敝國上下,實難心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