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時間內,希道兄要將陝西路需要興建、修復的水利設施與淤河計劃按輕重緩急列出清單來,包括估計要投入的人力與財力以及時間,屆時可能得到的收益,同時可以進行一些較小的計劃,瞭解實際的困難。而我用這一年的時間,來想辦法解決人與錢的問題。”
劉庠與範純粹對望一眼,有點懷疑的說道:“我估計要組織的人力,最少要數十萬;花費的錢財,絕不會低於數百萬貫。”
“我知道。”石越擺了擺手,道:“所以我們分工合作。兄等去巡視地方,做好準備的工作;而我來想辦法,去把東風借來。”說罷,他注視著劉庠與範純粹,鄭重的說道:“希望希道兄與德孺兄不要以為我是戲言。”
“不敢。”
“治理地方,須要寬猛相濟。以往陝西路百姓被驅使過度,我輩來此,定要殫心竭智,使百姓稍得休息。在大修水利之前,凡行政之事,能寬得百姓一分,便是百姓得一分利。切勿以善小而不為。地方不相干的雜徭,一定要約束各州縣守令,越少越好。凡做一工程,事稱須得先想好投入與收穫是否相得,利倍於害,方可為之。若是勞而無功,更困百姓。”
“正當如此。”劉庠點頭道,“惟陝西之大治,終須要西北平靜。”
石越微微嘆了口氣,西夏不平,西北如何能平靜?豈非緣木求魚?他轉過頭,注目範純粹,換過話題,說道:“本路學校情況如何?”
“登記之小學校有八百餘所,諸縣多者有十數所,少數不過一二所,規模大者數百人,小者二三十人。各州皆有州學,大小不一。此外尚有橫渠書院與京兆學院兩學院。在京兆府與河中府,各有一所數百人的技術學校。惟本路僅有一座官立圖書館,即京兆府官立圖書館,藏書不過三萬卷。連河中府都不曾有圖書館。下官打算一方面派人去國子監遊說,希望爭取國子監能夠儘早將陝西路列入計劃中;另一方面,則希望能從地方募資,建立民立圖書館。陝西畢竟太窮,有許多書生走半個月甚至一個月的路到京兆府官立圖書館看書,實在可嘆。”
石越靜靜聽範純粹說完,方悠悠說道:“德孺不可以被數字所誤。國子監現階段重視的圖書館與州縣學院,固然重要。但是德孺眼下不如先調查一下那八百所小學校,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如果不能開設國子監要求開設的課程,保證合格的師資與教學條件,是不能夠享受抵稅待遇的。要防著奸民從中鑽空子,朝廷白白流失賦稅。”
範純粹怔道:“難道有人空設學校,卻不辦學?”
“德孺一查便知。有人用私塾義學來充小學校,有人設了學校的名義空佔稅賦,國子監的檔案上有這個學校,但是去當地找,卻根本找不到。對於奸吏來說,辦了學校既是政績,又可以從中間以抵稅的名義侵佔大筆賦稅,國子監遠在京師,核查困難無比;而僅僅是公文上的登記,地方民眾則根本不知道,想舉報也不可能。離任之前,能擺明下任就一起狼狽為奸;若是擺不平,則可以上報撤銷學校……”
石越兀自侃侃而言,範純粹的臉早已沉了下來,一臉怒容的罵道:“豈有此理!明日起,我便逐一調查這八百餘所小學校,看看究竟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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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州城。王韶回京後,原熙河地區的軍事歸李憲總管,而秦鳳以至環慶一帶諸州軍的軍隊,則由渭州經略使高遵裕節制。按照新官制,渭州經略使並不是正式的官職,而只是臨時的差遣。
此時,定遠將軍、武經閣侍講、渭州經略使兼渭州知州高遵裕一身戎裝,站在城樓之上,翹首東顧。
“高帥,始終不見石帥的儀仗。”說話的是高遵裕的部將,翊麾校尉顧靈甫。
“昨日的報告,石帥到了何處?”
“昨日上午石帥便離開了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