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西夏人只能望風而逃,整個平夏地區,幾乎成為這些大宋騎兵的馬場。但顯然,現在梁永能想出了應付的辦法來了。
“你們中了計,尚能以少勝多,想必有些緣故?”慕容謙說話缺少氣勢與感情,語氣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但所問的問題,總是簡明扼要,切中要害。
“末將僥倖,交戰未多久,便射殺了賊首。西賊群龍無首,雖悍勇卻不足為懼。”話非如此,但實際上,一直到徹底擊潰這些敵人之前,這些沒有章法卻有拼命的勇氣與人數上的優勢的西夏人,有好幾次幾乎站在了勝利的邊緣。
慕容謙也並沒有追問戰鬥的細節,他沉默了好一陣子,似乎在做什麼決定。种師道默默站立在帳中,上司沒有開口,下屬在禮貌上是不應當多嘴的。
“你見著了街上那些儀衛隊吧?”慕容謙難得的說出了一句譏諷的話。
對趾高氣揚的拱聖軍的不滿似乎是共同的情緒,种師道嘴角也不禁露出嘲諷的笑容。“末將回城時已領教了。”
“職方館傳來最新情報,契丹人有一隻軍隊向陰山方向開拔,聽說可能是耶律信部。”慕容謙說到此處,忽然停住,把目光移到种師道的臉上,但种師道的反應顯然讓他有點失望,“你不覺得吃驚麼?”
“倘若遼人也派兵進入西夏,那麼末將只能說,西夏已不可能不亡國了。”种師道平靜的說道。
慕容謙似乎沒有料到种師道會如此回答,他看了种師道半晌,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讚許之色。“但無論如何,碗裡的肉被人搶走一塊,總是煞風景之事情。”慕容謙在帥椅上蹺著腿坐了下來,“儀衛隊們道,我們這些無能之輩在夏州呆了一個月,耗費不少國帑,卻一事無成,放任梁永能逍遙自在,反而還有部隊中他之計,故而他們欲替我輩出頭,要橫掃宥、鹽、洪、龍四州,燒了青白鹽池,逼梁永能出來決戰,一舉抵定平夏戰局。這樣一來,耶律信就算把頭伸過陰山來看上一眼,也只得乖乖縮回洞裡去。”
种師道苦笑道:“拱聖軍若如此輕敵,恐為梁永能所擒。”
慕容謙漠不關心的搖了搖頭,刻薄地說道:“你家種帥都管不了這些個皇親貴戚,否則他們亦不至於跑來夏州添亂。反正這麼大一隻儀衛隊,梁永能亦未必吞得下。且平夏戰局,到底是不能這般拖下去了,最熱的六月份已經快過去,田獵季節該到了。五日之後,我軍受命,要去一趟地斤澤。”
“地斤澤?”种師道倒吸了一口涼氣。
“怕了?”慕容謙悠悠道。
“久聞地斤澤之名,若能隨將軍一道往彼處田獵,是成末將畢生之願。”种師道笑道。大宋武人,何人不知地斤澤之名?國初之時西夏叛亂,數次被宋軍擊潰,夏主便是躲在地斤澤的部族中恢復元氣,最終才能反敗為勝,得以建國。宋軍攻佔夏州後,其實心中早已將整個平夏地區視為囊中之物,惟獨將地斤澤視為畏途,蓋因地斤澤處於沙漠深處,沒有出色的嚮導,足夠的馬匹駱駝,再精銳的宋軍,也不敢前去送死。
“能撫則撫,不能撫則剿。我可真不想梁永能的主力在那裡……”慕容謙坦率得讓种師道吃驚。
“將軍?!”
“去那種鬼地方之前,我要幾個有本事的人。”慕容謙滿不在乎的說道,“你這次功立得不小,五營副都指揮使受傷送回延州了,便由你暫代此職。”
种師道目瞪口呆地望著慕容謙。
“打仗的時候官升得快一點沒甚可奇怪的。”
夏州終於再次喧囂起來。
便在五日之後,在夏州城呆了一個多月的宋軍,終於數道大出,便是夏州最普通的百姓,也知道又會有一場大仗要打了。但人類是最奇怪的動物,僅僅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夏州的百姓便開始暗自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