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借酒消愁，曾經日復一日，後來我想到了贖罪。也許黑色的煤炭和滾滾煙塵能遮擋住我對過去歲月的懷念，和對自己無知、淺薄、頑固而自私性格的骯髒補充。但是有一點請求大家能理解我，那就是對美好人生的追求永遠是無可厚非的。

鴻戈，我的這兩年是在極度悲涼和內疚中度過的，半年前，我最後一次鼓起勇氣給秦蕭雨寫信，可是那封充滿我的真愛、懊悔和希望她原諒的信件被原樣打回。我最後的願望徹底破滅了。從此，我便成了這個世界上無牽無掛的流浪者，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愛情，只有日復一日的碳煤和頭頂上那盞昏暗的礦燈照亮自己塵封的記憶。

我最恐懼休息，我寧願做一個行屍走肉也不願意在痛苦的回憶中煎烤著麻痺的神經，但是長期的超負荷勞作使我很快就患了最嚴重的職業矽肺病，那是煤礦工人的癌症，幾乎無藥可醫。我感覺這幾天呼吸越加困難，緻密的粉塵似乎已經堵塞了我的肺泡，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到這個秋末。我想回到家鄉，回到雅丹小學，回到自己生長過生活過也愛戀過的羅布泊，如果被允許，會在美麗的女孩小扈和秋璇的墓前獻上一束香妃蘭，表達自己最深的歉意和對秋女無盡的哀思。



第十五章 校花與歡顏

為了一次擁抱的絕戀



文棲陽逐劍



李陵在信末悽然地寫道：我拼儘自己的血汗，在煤礦背原煤，常常夜以繼日，希望用自己不停息的勞動洗刷盡無邊的遺憾和煩惱，到目前總共積攢了五千元錢，這次隨信寄給你。三千元請代我轉交給桑寧、小扈和秋璇的父母，作為我良心的補償和謀求諒解負荊請罪的代言，其餘的捐助給我們的小學。並請求父老鄉親對我的過失深切原諒，假如今生還有機會回到雅丹那條熟悉的山路，回到那簡陋卻令我心馳神往的三尺課堂，我會窮儘自己微薄之力，皓首窮經教書玉人，畢生改善學校的生存條件，不讓一個交不起學費的孩子離開他們金色的童年。

另外，我還有一個良好的願望，希望你能夠在假期的時候為雅丹小學那些輟學的孩子義務補補課，我不希望貧窮演繹出的一幕幕悲劇繼續在我的故鄉西部上演。

如果有時間，請你到我的土房裡西角落，能翻到九封信和一個本子，那是當年秦蕭雨老師寫給我的熱情洋溢的情書信，還有分別時留下的來到雅丹後的愛戀日記，並把他們交給我們的老村長。這些完全能表明她曾經是那麼熱戀這片大漠黃土，建設西部幸福家園的夢幻。她不想離開這個村，離開貧瘠的土地，一切變故完全是我的一手造成的。千萬不要因為香妃蘭事件對天使般純潔善良的心進行惡意傷害，她的心永遠屬於那片土地。

這封信也許是我們的永別，請不要傷感，財富和貧窮、良善和自私正如美麗與醜惡一樣，同樣需要探索的人付出生命的代價，雖然那也許不該是滿懷壯志的我，可是我寧願站在理智與情感、希望與墮落的人生界河，用自己真實的心跡引導著無數美麗的人生踐踏著我的腐朽走向新的里程碑。

美麗的人生和善良的心靈永遠是一個人健康的財富！

秋日的夕陽下，請到那條通往南方的公路上等我歸來！

永遠熱愛你們的校長

李陵&rdo;



這是一封彌足珍貴的心靈日誌，是可憐的生命在他覺醒的世界裡絕望地掙扎後發出的怒吼，我將它讀給村裡的很多人，重複了不知多少遍，直到乾涸的遺忘再次盈滿對舊事的懷念，和對李陵老師與秦蕭雨老師發自肺腑的重新評價。後來我找到了他在信中提到的九封情書和一本日記，交給老村長，村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