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延張大嘴巴。

半晌後，她撓撓脖子，語無倫次：&ldo;將、將軍?哪來的將軍?&rdo;

九寧點點書案上的羊皮紙。

&ldo;只要能拿下綿州，你很快就會成為將軍。&rdo;

炎延嘴巴半天合不上，一臉如夢似幻的表情。

片刻後，她回過神，兩手一拍，笑道：&ldo;我一定全力以赴，絕不會辜負殿下的信任!&rdo;

九寧勉勵炎延幾句，目送她告退出去。

炎延從小在山野長大，有種動物般的敏銳和冷靜，是天生的將才。

北上長安途中，九寧囑咐炎延跟著周嘉行的部下外出歷練。

炎延每次都興高采烈出去。

秦家兄弟第一次上戰場時嚇得小腿直打哆嗦，而不遠處的炎延已經手起刀落數人頭了。

等聽不見炎延的腳步聲了，雪庭嘆口氣，道：&ldo;楊節度使為人迂腐，不會答應擢升炎延為將軍。&rdo;

炎延畢竟是女子，即使立下戰功，楊節度使也不會為她破例。

&ldo;這件事不需要楊節度使點頭。&rdo;

九寧斬筋截鐵地道，抬起眼簾，看著雪庭。

&ldo;叔叔，你是幫我，還是更想救李曦?&rdo;

她知道雪庭幼時在宮裡長大，曾經做過李曦、李昭的伴讀。

雪庭和她對視了幾息，微微一笑，有些無奈。

他低頭，從袖中取出一串黃綠色佛珠。

這佛珠是他送給九寧的生辰禮，後來又輾轉回到他手上。

他沒有和九寧說過，這串佛珠是他第一次參加辯經法會時贏來的。

那時他年紀尚小，每天和鮮衣怒馬、意氣煥發的長安五陵少年郎來往，身上還保留有幾分少年人的輕狂意氣。

那一次辯經法會後，他舌戰群僧，名動長安。

所以雖然這串佛珠不算特別貴重，但很多人都知道他手上有這麼一串東夷國佛珠。

他把這串佛珠送給九寧。

因為他潛心佛法，遠離世俗，早已不復當年那個為了虛名在一天之內當眾將十幾位高僧辯駁得啞口無言的少年郎。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他看淡世事，六根清淨。世間種種，男男女女，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場空。

對凡俗唯一的牽掛，就只有她了。

九寧的這個問題，他根本不需要猶豫。

&ldo;自然幫公主。&rdo;

雪庭低頭，隔著袖子托起九寧的手腕，把佛珠戴到她手上。

光從帳頂絲絲縷縷漏進來，佛珠折射出道道瑰麗色澤，襯得她凝脂般的皓腕愈顯潤澤。

雪庭收回手。

她若是個尋常的閨閣小娘子，他便繼續做一個出家人，默默守護她，不打擾她的生活。

她想恢復身份，那他就竭盡全力輔佐她，陪伴在她身側，幫她掃除障礙。

他將成為她最忠誠的長輩、朋友、部下。

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九寧看著手上的佛珠，怔了怔。

&ldo;叔叔……&rdo;她笑了笑，&ldo;我利用李曦，你不生氣?&rdo;

雪庭也笑了。

他很少笑，這一笑，當真是剎那芳華的感覺。

&ldo;其他人，與我何干?&rdo;

他對她說道。

也是在對自己說。

九寧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熱，掩飾性地低頭輕攏佛珠。

雪庭很快恢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