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兩名宮人跑出長廊，躡手躡腳靠近。

太后找不同的人求證，得知鳳翔節度使果真退兵，喜不自勝，要見李昭。

李昭和盧公作別，轉身去太后寢宮。

後宮一改前些時的愁雲慘澹，一片喜氣洋洋。

宮人走路時腳步輕快，公主、妃嬪們臉上堆滿洋溢不住的笑意。

太后也露了笑臉，不過眉宇間依舊蘊滿愁悶抑鬱。

李昭告訴她袁霆確實退兵了，並且他被人抄了老底，為避免被吞併的命運，只能先下手為強，去搶其他人的地盤，關中各大節鎮忙於自保，短時間內，沒有人敢打長安的主意。

太后又驚又駭，&ldo;蜀地的楊節度使派兵佔了鳳翔?這事和長公主有關?&rdo;

李昭沒答。

屏風後面寶光閃爍，公主、后妃小聲討論著什麼，說話間發出窸窸窣窣的細碎響聲。

太后沉默了很久。

&ldo;檀奴……我若想將你的妹妹們許婚於節鎮，比如李司空或者那個周使君，你看如何?&rdo;

李昭瞳孔猛地一縮。

太后接著道：&ldo;你的這些妹妹正值青春年少，花骨朵一樣的年紀……得早點為她們打算，既是讓她們有個歸宿，也能為朝廷分憂，你和盧公商量商量，若有合適的人選，儘早把事情定下。&rdo;

李昭咳了一聲，打斷太后的話，&ldo;周使君不行。&rdo;

太后怔了怔。

李昭一字字道：&ldo;誰都可以，唯獨周嘉行不行。&rdo;

太后苦笑，&ldo;我明白了。&rdo;

她沒有多問。

李昭告退出去。

他剛走出隔間，幾位公主忍耐不住，從屏風後走出，撲到太后跟前，&ldo;阿孃，既然鳳翔節度使退兵了，京畿也太平下來了，為什麼您還急著把我們嫁出去?&rdo;

長平公主小心翼翼地掃視一圈，聲音壓得很低：&ldo;是不是因為我們得罪了長公主，阿孃怕長公主會報復我們，所以急著給我們許婚?&rdo;

太后眉心緊擰，低聲呵斥長平公主：&ldo;糊塗!&rdo;

長平公主嚇得哆嗦一下，眼圈泛紅，委屈極了。

太后嘆口氣，摟住長平公主的肩膀，讓她上榻挨著自己坐。

&ldo;兒啊……覆巢之下無完卵，這次鳳翔節度使只差一步就能攻破宮門，沒有長公主及時趕來，我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現在京兆安定下來，自然得抓緊為你們籌謀……&rdo;

太后已經看透了，兒子李曦靠不住，滿朝文武也靠不住，雍王心有餘而力不逮，皇室連最後一點臉面都保不住。

這一次他們命大，死裡逃生，再有下一次呢?

如果不幸落入亂軍之手……連求死自保貞潔都不能，又該怎麼辦?

太后這些年忍辱偷生，身為太后，卻處處受轄制，早已看淡生死。

可她不忍自己的女兒們早早死去。

她們還年輕吶!

這些天，太后思前想後，決定為女兒們擇婿。

不要求嫁世家子弟，也不要求駙馬從一而終，甚至不一定當正妻，只要他手裡有兵、能護住妻兒就行。

值此亂世，唯有兵強馬壯的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正好節鎮中不乏希望能夠透過聯姻的方式抬高自己的身份的豪強，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