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看你平時對觀音奴很好，她也很敬愛你，她自幼沒有母親照料，難得你肯看顧她。&rdo;

周嘉暄笑了笑，這是談話以來他第一次露出輕鬆的笑容。

&ldo;阿翁，觀音奴是我的妹妹，我當然得對她好。&rdo;

周都督嗯一聲，望著周嘉暄的眼睛。

&ldo;青奴，記住這句話，要說到做到。&rdo;

周嘉暄直起身，對著周都督拜了幾拜。

&ldo;孫兒定會遵守諾言，不會辜負阿翁所託。&rdo;

周都督滿意地點點頭。交代了一些其他的瑣事，最後忽然問起蘇晏，&ldo;你覺得他那個人如何?&rdo;

周嘉暄答說：&ldo;別的孫兒也說不出來，不過這個蘇晏絕非池中之物。&rdo;

&ldo;你看人的眼光不錯。&rdo;周都督抬起眼皮，透過支起的窗戶看向長廊的方向，&ldo;我覺得他身份可疑，已經派人去查了。&rdo;

&ldo;阿翁懷疑他?&rdo;

&ldo;不，只是求證一些事。&rdo;周都督搖搖頭，&ldo;你用不著防備他，也不能把他當自己人。在查清楚他的身份之前，我會派人盯著他。&rdo;

周嘉暄應了聲是。

等周嘉暄告退出去，周都督往後一靠，枕著雙臂，長腿直抖。

&ldo;都督。&rdo;

裴望之從屏風後面轉出來，行了個叉手禮。

&ldo;小郎君心志堅定，剛才那番長談中，他雖然偶有觸動，但初衷不改。&rdo;

言下之意，周嘉暄有他的堅持，絕不會跟著周都督當亂臣賊子。

周都督抖著腿，擺擺手，一副市井痞子浪蕩模樣，道：&ldo;他知道疼妹妹，這就很好了，比他老子和兄長強。以後的事，以後再說。&rdo;

裴望之早已習慣大都督私底下這一身痞勁兒，面色如常，拿出準備好的文書，送到案前，開始回稟公務。

周都督沉下臉，不抖腿了。

媽的，明明知道老子認的字不多，還把這些長篇大論拿給老子看!

……

第二天，九寧的肚子終於不痛了。

一覺睡醒，她頓覺天藍水清，花紅柳綠，胃口前所未有的好，一頓朝食扒了三碗飯。

好了傷疤不能忘了痛，她決定暫時老實一段時間。

每天仍舊照常去給周都督請安，給他房裡的供花剪枝換水。

在門口碰到周嘉行，她目不斜視，捧著一簇簇盛開的花枝走進去。

周嘉行也目不斜視，好像根本沒看見她。

幾天後，周都督的行李收拾好了，他要趕在李元宗進京前抵達長安，必須儘快動身。

&ldo;如果盧師道出爾反爾，又和上次那樣拿沒用的虛職打發我，老子就和李元宗聯手，好好出一口惡氣!&rdo;

九寧進門時聽到這一句，抿嘴一笑。

書中周都督這一次北上很順利，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危險。倒是李元宗很倒黴，中了陷阱，瞎了一隻眼睛，還差點被燒成焦炭。

李元宗受挫而又僥倖撿回一條命，對周都督來說是好事。

不管盧師道給不給好處，周都督都會走這一趟，當然，能多要點好處更好。

有慧梵禪師那個喜歡獅子大開口的狐狸代為出面提條件，周都督確定這次自己不會吃虧。

盧師道有求於他，不敢太小氣。

&ldo;阿翁要去很久麼?&rdo;

九寧插好花，踮起腳往裡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