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汗水打濕的捲髮貼在自己臉上，他的肩膀硬實，怎麼擰都擰不動。

事畢，他攬著她，囑咐她很多事情。

就像……就像……

九寧臉色蒼白。

就像在交代後事一樣。

她覺得心口很悶，針扎似的，密密麻麻又喘不過氣來的痠疼。

金烏西墜，光線漸漸變得幽暗，涼風吹拂，廊前落花滿階，枯黃葉片也隨風飄灑。

侍女請九寧用膳，她沒有胃口，只用了一碗葵湯。

睡前她讓侍女送來菊花酒，喝了幾盅，仍然覺得悶悶不舒，找了本志怪靠坐在床沿邊看。

床前一架鎏金蓮花小銀燈樹，蠟燭靜靜燃燒。

她看了幾頁，神思不屬。

一陣風從罅隙裡吹進內殿，幔帳輕輕晃動，滿室幽寂。

屏風後面傳來腳步聲，淡淡銀光閃爍。

身姿挺拔的男人拂開低垂的錦帳，走進昏黃的燭光裡，淺色的雙眸，目光溫和沉靜，&ldo;又在夜裡看書?&rdo;

九寧呆了一呆，放下書，&ldo;二哥。&rdo;

周嘉行走到床榻邊，身上還穿著甲冑，鬍子拉碴，滿面風霜。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著她，眸光很平靜，又彷彿湧動著說不出口的千言萬語。

九寧抬手摸他的臉，摸到一手胡茬，&ldo;你瘦了。&rdo;

周嘉行看著她，俯身緊緊摟住她，溫柔地吻她的眼睛。

&ldo;你疼不疼?&rdo;

他放開她，揉揉她的頭髮。

九寧莫名覺得心酸，抓著他的胳膊，&ldo;什麼?二哥，你問什麼?&rdo;

他垂眸看她，眼神又清又亮，閃動著盈盈波光。

&ldo;疼不疼?&rdo;

九寧搖搖頭，&ldo;不疼……&rdo;

周嘉行神色緩和了點，&ldo;用兵的事問都督和皇甫超，朝政讓李昭去操心，嫌累的話，什麼都不要管，懷朗會安排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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