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開裂又癒合。
血液迸濺又倒流回去。
——他在擔心這件事。
不,他也無需擔心一個像遊戲人物那般能反覆重生的人。
五條悟看向窗外一閃而過的、燦爛到像是火焰的紅梅。
——他是強烈、狠絕又悲哀的在憎惡這件事。
輔助監督第三十天
懷抱著這種心情,當戶川徹打電話過來時,五條悟沒有接。
他發覺自己並不是很願意去聽對面若無其事的聲音。
無論是因為強行將一切壓抑下來,所以表現的若無其事,還是單純因為渾不在意,才做出無所謂的樣子,五條悟都不是很開心。
戶川徹似乎一直都表現的成熟又強大的樣子。
就像是他常用槍械上的保險栓一般,牢牢的將一切危險阻隔開來,眾人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安心信賴。
但是沒有規定表明一個人必須要永遠成熟且強大,就像是一柄劍一樣無堅不摧。
五條悟曾見過那些寫字樓的白領,哪怕是企業高管,在沒人看見的時候依舊會顯出一種疲憊又煩躁的樣子,絮絮叨叨的抱怨天氣、抱怨領導、抱怨專案,累積的負面情緒每年都可以生成幾個小咒靈。
戶川徹說“迷茫是年輕人的特權”,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太陽光一樣能包容萬物。
但是對於自身,他似乎從未賦予過類似的權力。
五條悟靠在椅背上,盯著車頂裝飾用皮革的紋路,想起了咒靈製造的夢境中,戶川徹因為情緒崩潰的那個擁抱。
那是五條悟第一次見戶川徹那個樣子。
簡直像是一把鋒銳的長劍突然斷裂,絕望、憎恨、悲愴,種種負面情緒雜糅在一起,幾乎如同煙花一般炸裂開來。
劍刃的斷裂面鋒銳無匹,傷人且傷己。
但是五條悟其實並不介意握在手中。
車開下高架,著火的樓層在地平線上顯露出來,像是天幕上突然落下了一顆火星。
鈴聲依舊堅持不懈的響個不停,螢幕上顯示的響鈴時間以一秒為間隔,逐次遞加,很快加到了一分鐘。
五條悟突然感覺一股無來由的煩躁,他皺眉盯著手機,彷彿手中是什麼仇人,而非只是一個無機質的物體。
夏油傑會在響鈴四十秒左右結束通話。
五條悟頂多堅持二十秒。
唯有戶川徹堅持不懈,溫和又耐心——但五條悟覺得他其實偶爾發個火也沒有關係。
五條悟最終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悟。”
對面傳來了戶川徹的聲音,是意料之中的溫和平靜。
他跟五條悟說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又簡述了自己的計劃,順帶報了個平安。
說到一半的時候,五條悟突然打斷了他,“你不生氣嗎?”
“什麼?”戶川徹一愣,“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晾了你一分鐘?
五條悟說不出來,他也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但是此刻他覺得自己像在無理取鬧,那些如綿密的春雨般交纏複雜的心思此刻更是無法宣之於口的存在。
五條悟也想問些別的問題。
比如受傷了沒有,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事?
如果兩人剛認識的時候他大概會毫無顧忌的問出,順帶嚷嚷著幫戶川徹報仇。
但是此刻五條悟卻覺得沒有問的必要。
因為他太瞭解戶川徹。
知道此刻戶川徹的答案必定是——受傷了,但是沒有關係,不必擔心。
而這恰恰是此刻五條悟最不願意聽到的回答。
於是他沉默著,最後突然問道:“你今天晚上能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