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偶爾有幾片破碎的衣物,浸透了鮮血嵌在土壤中。
戶川徹蹲下,這幾年他經常這麼幹,已經習慣了在不同的等級間做出抉擇,也已經學會了如何依靠布料的款式來判斷遇害的人數。
他拾起一團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東西,卻發現那不是布料,而是一團紙。
把紙張展開,有幾道摺痕特別明顯,順著摺痕重新疊好——那是一個紙飛機。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戶川徹的終端上收到了主腦的訊息。
——你生理學上的父母在昨夜凌晨三點左右,宣告死亡。
戶川徹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手突然無力的鬆開,紙飛機落到地上,像是殘花被踩進了泥濘中。
他再次想起了昨天晚上男人看向他的那一雙無神的眼睛,女人被子彈擊中後,流出的血液像是不歇的泉流,一路流,一路淌,似乎要將整個世界淹沒。
戶川徹再次感到一種久違的腹痛,他的胃中墜了鉛塊,要拽著他一路下沉到地獄。
那種反胃的感覺再度席捲而上,他跪地彎腰,額頭抵在浸了血液的土面,似乎要將臟器連同靈魂全部嘔出,但實際上只有胃液倒流出來,一路灼燒咽喉。
最後是他的隊友帶他回去的。
戶川徹坐在醫務室中,醫生檢查他的身體。
“很奇怪,主腦收集的資料顯示你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心跳始終恆定在一個範圍內,身體也很健康,但總是胃痛。”
“上次也是這樣,你這兩年似乎頻繁出現類似的現象,但是這次尤其嚴重,要休息一下嗎?”
醫生查不出病因,只能開了點常規的胃藥。
戶川徹本來想要拒絕,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又低頭預設。
他回去了自己的宿舍,沒開燈,房間中漆黑一片。
桌上放著本日曆樣式的倒計時,戶川徹上前撕掉幾頁。
數字由238跳到236
距離“救世”的日子——還有236天。
假期大概三天。
戶川徹沒有休息,而是來到了最中心的城市——他生理學上的弟弟就居住在這裡,住在城中心最豪華同時也是安保最為嚴密的地方。
但是他沒有過去,那不是他能進去的地方,主腦也幾乎不讓他弟弟離開。
“救世主”是必須被好好保管的、讓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是塔尖的明珠。
戶川徹只是走走停停,摸到了一個幾乎已經廢棄的地方。
根據他僅剩的記憶,這裡應該是他兒時和父母、弟弟短暫住過的地方,但之後戶川徹七歲進入學校接受□□育,弟弟又覺醒超能力被主腦帶走,關於父母以及那個家的一切就都被拋在記憶後面去了。
——甚至到了時隔十五年再見面,也認不出彼此的地步。
戶川徹看見眼前的廢墟,發現已經記不清曾經的那個傢俱體的位置了。
於是他坐在廢墟前發呆。
“你怎麼在這兒?”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戶川徹轉頭,發現是之前護送過的那個研究員,但是對方這幾天似乎沒有休息好的樣子,黑眼圈非常重。
戶川徹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你又為什麼來這裡?”
研究員搖搖手中的試管,“我回去後根據你隊裡那個小朋友的思路做了幾個實驗,發現確實有一定可行性,打算接著往下研究,但是我需要樣本。”
“正好這兒曾經被麥克羅襲擊過,我就看看有沒有什麼遺留的樣本——但是距離襲擊已經過去好幾年了,我其實也沒有抱太大希望。”
“你如果想要的話……”戶川徹慢吞吞開口,“我出任務的時候可以幫你留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