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那麼個年輕聽話的容屹,在家裡等她,見到她的時候,叫她的名字。
「方清漪。」
她名字的聲調,全是平聲,沒有仄聲。
他念她名字的時候,聲線無起伏,也無溫度。可在這個秋露深濃的夜晚,讓方清漪哪怕只是想起,心裡都添上一份暖意。
真好啊。
她曾那樣喜歡過他。
但也只是喜歡了。
往後。
應該也不會像喜歡他一樣地喜歡別人了,因為沒有人可以是他,沒有人可以超越他——方清漪活得很通透,也活得很狹隘。二十二歲的方清漪,認為世界上再也沒有男人會比容屹,更讓她情生意動了。
但那又怎樣呢?
她要訂婚了。
不是屈服於陳芝荷,而是不想讓方正鄴為難。她不想讓方正鄴在她和陳芝荷之間為難,他無條件無原則地愛了她這麼多年,他有一百萬個理由放棄她的,畢竟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可他沒有。
方清漪記得自己小時候寫作文,有篇作文的題目是《我的媽媽》,她交的是白卷。她沒有母親的概念,她的母親,生下她後就拋棄了她。
方清漪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會理解陳芝荷。事實上,年歲越大,她越不能理解。
分明是從自己肚子裡掉下來的一塊肉,怎麼那麼多人能把這塊肉當成心頭肉,小心翼翼地呵護,而她卻被當做身體裡不該有的一個瘤。切割離開身體後,如釋重負。
愛好像很廉價,懷胎十月,卻能夠被輕而易舉地放棄。
愛好像又很珍貴,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卻將她視為掌上明珠。
愛屋及烏,方清漪是「烏」。
方清漪不想讓方正鄴難做,不想讓他夾在方清漪和陳芝荷中間,陷入兩難境地。
只是。
「小容屹……」方清漪眼睫輕顫,乳白色的月光滾落在她泛著濕意的眼間,秋風掩蓋住她喉間細微的哽咽,「……怎麼辦啊,以後你要叫我嫂子了,你會不會瘋掉啊?」
一定會發瘋的。
她想。
容屹一定會發瘋的。
那晚之後,方清漪把這套房子掛中介賣了。
她沒法再住進這裡,這裡的所有,都有她和容屹生活過的痕跡。回憶洶湧,她退無可退,賣了這套房子,才是最好的選擇。
十一月初。
訂婚事宜大致準備妥當,兩家人商量著宴請賓客名單。
方清漪懶洋洋地下樓,身上還穿著睡衣,「爸爸,你去容家吧,我今天身體不舒服,」為了配合自己說的話,她還故意咳嗽了幾聲,「就不過去了。」
說完後過了近兩分鐘,方清漪從廚房倒了杯水出來,都沒得到回覆。
她抬眸看向客廳沙發上坐著的方正鄴,走過去,拍拍他的肩:「爸爸?爸爸——!」
方正鄴這才回神。
方清漪:「爸爸,你剛在想什麼?我叫了你那麼多聲,你都不應。」
方正鄴眉間有著抑制不住的笑:「爸爸有個老朋友答應借錢給公司周轉。」
方清漪沒被他的喜悅感染,淡聲道:「挺好的。」
隨後,方正鄴又說:「還有一個好訊息——容裕要退婚!」
方清漪愕然。
作者有話說:
看小說切記:不要以現實做評判,以小說的前後文做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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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本文,男女主的所作所為,都會把原因交代的很詳細,上本文《婚婚入睡》也是,齊三本就是沒什麼愛能力的人,他所有的溫柔也就那麼一點兒,大家卻總是苛責他,覺得他不夠愛南煙。但他真的用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