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兩秒。
方清漪莞爾一笑:「是去三樓宴會廳嗎?」
容屹神情戒備:「你怎麼知道?」
方清漪不答反問:「霍氏的總經理?」
「……」
「還真是啊。」
「……」
如向葵所說,容屹的沉默,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年少時便是如此,經過五年時光洗滌,那股強悍的禁慾冷感更甚,甚至帶著森森寒氣。
「我也要去三樓宴會廳,方便同一趟電梯嗎?」方清漪也如年少時一般,對他周身的冷冽氣場視而不見,不急不緩地開口,請求。
於是她就看到容屹往後退了半個身位:「進來吧。」
方清漪:「謝謝。」
電梯門合上。
過幾秒,再度開啟。
方清漪先出電梯,「我先走了。」
今晚的飯局,臺裡的人都在,萬一被他們撞見她和贊助商一同出現,指不定會傳出多少活色生香的流言蜚語。新聞人最擅長引導輿論,也最擅長無中生有。
「為什麼?」回應她的,是出乎意料的一句反問。
方清漪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慢慢道:「容屹,不對,容總,你是贊助商,我是被你贊助的電視臺裡的記者。我們之間,得避嫌。」
「避嫌,」容屹唇舌咀嚼著這兩個字,喉結滾動,「好,我知道。」
他站在原地,沒再動一步。
直到路過拐角,方清漪忍不住回眸,餘光瞥到容屹依然站在那裡,沒動分毫。之後的飯局裡,方清漪和容屹碰面,他也是一臉淡漠,對她的態度和對其他人的態度一模一樣。
將避嫌這事,貫徹的徹底。
飯局臨近尾聲,容屹率先離席。
方清漪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埋頭吃飯。
未多時,飯局結束,方清漪跟隨眾人一同去往會所的旋轉正門。大多人都開車過來,有人早有準備,提早叫車。唯獨方清漪,身邊的同事都走了,她手機裡打車軟體還顯示著,前方排隊等候17人。
她視線隨意一瞥,猛地定在某處,「容屹。」
聲音不輕不重,足夠讓他聽清。
容屹循聲望來,冷淡的視線停留在方清漪身上。
一秒。
兩秒。
三秒——
然後挪開。
方清漪睫毛顫了下,失落情緒豁然傾覆住她腦海。
然而下一秒,她唇畔溢位笑來:「這麼聽話?避嫌到這份上?」
不遠處的容屹,聽到這話後,遠離她的步伐,改變方向,一步步,緩緩向她靠近。
他垂眸睨她,昏沉沉的夜色裡,語調清淡似冷澗深雪:「不是你要避嫌?」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方清漪說,「怎麼還和以前一樣這麼聽我的話?」
因她這話,二人同時被拉扯回五年前。
那時的容屹,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情冷性。他被稱為天才少年,十九歲就從哈佛大學畢業,優渥家境締造下的矜貴公子哥,幾乎將不可一世刻在骨子裡。
沒有遷就人的習慣,就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予旁人。就是這麼一個孤傲的清冷少年,在方清漪面前,溫馴又聽話。
方清漪和他說:「容屹,你要不要抱我?」
於是容屹伸手抱她。
在他懷裡。
方清漪近一步蠱惑他:「想不想親我?」
於是容屹低頭,舌尖舔舐著她的唇瓣。
那陣子,容屹對方清漪,可以說得上是言聽計從的。唯獨一件事,方清漪使出渾身解數,容屹都不願意向她低頭。